至于他们两个,日后回不回夏家,要看晓清的具体情况,再细细做打算。毕竟晓清会长大,以后她不一定就留在北淮了。
夫妻二人从头到尾的打算里,都没想过要拿夏家的财产。只是觉得,他们二人的年少轻狂,让一个孩子来埋单,对晓清来说很不公平。
她才刚十八岁,眼瞅着明年就要高考,却让她在这么敏感、重要的时期经历这么大的波动,实在是于心不忍。
于是夏南和妻子商量,先不要告诉晓清,让她能多开心一段时间。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夫妻二人也在暗戳戳地做她工作。跟她讲讲北淮家里的情况,看看她的反应。
可是夏晓清只当那是故事听,没想到那竟然是夏楠和谢风给她的打预防针。
几天后,清晨,送晓清上车的时,夏南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后,走到女儿身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句:“晓清,到那边听爷爷奶奶的话,想我们了就给我和你妈妈打视频电话。”
夏晓清看向脸冒胡茬、憔悴不少的爸爸,安慰他道:“说不定爷爷奶奶不喜欢我呢,说不定很快就能让我回来了”
夏南摸了摸女儿的头。
谢风则拉着晓清的手,泪眼婆娑地嘱咐来嘱咐去。孩子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自己身边,谢风是真舍不得。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可时间不容多耽搁,晓清很快就和二姑二姑父上了车,赶往机场。
路上下起了雨。
二姑抱怨:“怎么又下雨了,今天的飞机还能飞吗?”
二姑父看了看天气预报,安慰妻子,“这里雨多,特别夏天。天气预报上说,下午能晴。”
车子行驶在这座生她养她的小古镇里。
夏晓清看着熟悉的街景慢慢越离越远,心里渐渐不是滋味,且情绪越来越汹涌。就和这下得雨一样。
夏晓清不清楚大人之间的利益纠葛,她只觉得这些大人好残忍,要逼她离开父母身边。
飞机延误了两个半小时。
下午两点半才起飞。
飞机起飞后,二姑和二姑父很快就睡着了。夏晓清则是保持着跟在车上一贯的动作,支着脑袋看着窗外蓝天白云。
她忽然想起自己上小学一年级那年,放学回家问过夏楠:他们为什么从来不去看爷爷奶奶?
夏南一边做饭一边笑着跟她说:“爷爷奶奶不太喜欢爸爸,所以爸爸只好逃到你和妈妈这里了。”
这么多年,家里一起出去旅行,也从未去过北淮。
夏晓清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去北淮了,没想到……
三个小时后,飞机安全降落在北淮国际机场。邱澄一下飞机,先给爸妈报了平安。然后又坐上去往市里的专车。
到了夏家,一进门,好几个中年男女都盯着她,眼神古怪。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这几个人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入室抢劫的强盗。
比起这些中年人,爷爷奶奶也对她态度稍好,淡淡的、客套地关心着她。没有发生夏晓清想的,爷爷奶奶讨厌她,把她退回去的事情。
晓清特别失望,自己难道真的就要留在这里了吗
聊了一会儿天,夏晓清便上楼去休息。大伯母带晓清来了二楼的房间。等晓清进去后,大伯母关上门就走了,似乎不太愿意停留。
晓清放下行李箱,打量房间。
房间很空,很白,没怎么被精心装扮过。不过阳光很好,大片大片的暖阳洒在房间,落到床和书桌上,暖人心魂。
晓清将行李推到床边,而后推开玻璃门,进到阳台。
从这里,可以看到自家房前的花园以及隔壁邻居家的花园。两家的小花园是紧挨着,中间只隔着一道很薄的墙。
夏家这边种着树和一小排一小排的葱。邻居家没有规划菜地,而是种着粉色玫瑰花和其他花草。非草地的部分的一角,放着一张欧式风格的桌子和两张椅子。
可能主人平时闲的时候,喜欢在那里小酌一杯。
今天北淮是大晴天,太阳火烤着院子,铁质桌子都烤得锃亮。人估计都躲在家里乘凉,所以院子里没看到人。
夏晓清正在观察着房子的周围,慢慢适应这里的时候,身后的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了。
大伯母僵着一张脸,怀里抱着一摞课本走进来,“后天就开学了,先好好预习一下,不然到时候跟不上这边老师进度!”
夏晓清看了看不怎么熟悉的课本,强烈的不适应感立马袭来,“高三主要是复习。”
大伯母:“啊对啊,复习才更要认真啊!先好好看书吧,别开学考试考得不好,给夏家丢人。家长会一考一开,每次可都是我去给你开。”
阴阳怪气地说完,大伯母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走了。
周一,烈日当空,火热炎炎。
夏家人一大早就匆匆忙忙的,晓清在房间里穿学生服的时候,脚步声层迭不穷。等到她走出房间门,一楼的姑父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大伯母说他上班快迟到了,让大伯母送她去上学。
大伯母似乎还没睡醒,声音懒洋洋地应了声。夏晓清下了楼,看见大伯母穿着一身睡衣站在房间门口,表情很不耐烦。
大伯母叹了声气,问她:“清一中学,高三三班,小区往北过两个路口就到了,自己能找到不?”
夏晓清乖巧地点点头。
“那你自己去吧,快点,饭拿着路上吃,别迟到了!”
晓清没再吭一声,早饭也没拿,转身背着书包就走了。
这里的建筑和南凛很不一样。屋顶很平,街道也很平坦,她走着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