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徐六公子。”男人不认得徐六公子,但兰京有风雅之地专画才子佳人,名为“玉人笺”,如今徐篱山的玉人笺已然传遍兰京,备受吹捧,销量极高,这张脸算是少有人知了。
他拱手行礼,却没让路,“请徐六公子出示请帖。”
看来上头的确是京珉,徐篱山摇头,“没有。”
男人为难,“既然如此,在下不敢让路。”
徐篱山正欲说话,后头响起一道声音,“徐六公子?”
轻声细语的,有点耳熟,徐篱山转身一看,来人弯腰从路边垂枝下走了出来,穿一身怡人的湖水蓝,抬手揭开了帷帽,露出一张白皙秀美的脸。
这不是来得正好么,徐篱山挑眉,“小郎君,巧啊。”
“我在后头听见有人说话,像六公子,果不其然。”清澧朝徐篱山行礼,偏头看向前路,“怎么封路了?”
“二殿下在上头呢。”徐篱山看一眼清澧,对方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别的什么都没有,再看一眼那拦路的男人,显然不认识清澧,他便朝清澧说,“你有请帖吗,捎我一个。”
清澧歉然摇头,“我不识得贵人,哪来的帖子?”
徐篱山失望地说:“我看你走这条路,还以为你就是来找二殿下的呢。”
“不是的。这条路走上去轻松些,上去就挨着后山,景色清幽,人也少。”清澧不好意思地说,“今日人多,我就想着走这条路上山。”
“好吧。”徐篱山郁闷地说,“白走一截,那我们——”
“没白走,”前头一道笑声,方敏走下来,“我这不是来了吗?”
徐篱山眼皮微挑,瞬间就露出笑意,迎上去喊:“方兄!”
“六公子!”方修走到徐篱山跟前,“这庙里人来人往的,保不定有什么人混在其中,殿下身份尊贵,不妨不行啊,侍卫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六公子莫要见怪。”
“哎呀,”徐篱山说,“方兄带我上去,我就不见怪。”
方修笑一声,“这有何难啊?诶,”他像是才看见后头的清澧,疑惑道,“这位是?”
徐篱山看一眼清澧,说:“哦,这是我朋友,不是歹人,方兄放心。”
“六公子说话,我是信的,那就请两位随我上去吧。”
徐篱山闻言大剌剌地跟了上去,清澧和柳垂也迈步跟上。路上,他闲聊般地说:“方兄,今儿多亏你,不然我就得折返白走一趟了。”
“徐六公子是殿下的表弟,自然与旁人不同。”
“哎,表哥向来宽和,待我好也是因着怜惜我,我都知道的,哪像方兄啊,你才是真得表哥信任。”徐篱山撞一下方修,笑道,“你一说话,那侍卫不置一词,分明是将你的意思当作表哥的意思了。”
“六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方修拍拍徐篱山的手臂,“传出去不知要招惹什么风言风语!侍卫肯放行,肯定也是知道殿下愿意六公子上去,非是我一人之力,况且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真是要紧事,我是不敢在殿下前面擅作主张的。”
他话是这么说,眼里却掩不住得意,徐篱山心中冷哼,面上却跟着笑道:“哎呀,我就随口一说,这也没外人啊。”
“六公子知道分寸就好,对了。”方修说,“六公子今儿不在街上逍遥快活,怎么跑寺里来了?”
徐篱山说:“腊八嘛,来上个香,求佛祖保佑我今年不倒霉,顺便求个姻缘。”
方修惊讶地把他看两眼,调笑道:“就凭六公子这样貌,还需要求姻缘,不求都满地飞了吧!”
“近来确实有人上府里找我爹,想给我说亲,但我爹都拒了,说我性子不好,要找个能管得住我的。”徐篱山说,“方兄,我不怕你笑话,我这心里啊,有人了,虽然他虐我千百遍,但我仍然拿他当初恋,所以别人我自然是懒得看。不过我瞧我爹是真想给我找个管家婆,所以待会儿上去我得找二殿下好好说道说道。”
他这么一说,除了柳垂的两人都有些惊讶,觉着您这日日花天酒地的,瞧着连心肝都没有,敢情还有心上人?
一路说笑着走到山上,果然清泉古石,自然清雅。几人穿过小径,前头石亭静立,梅花堆遍。竹帘半垂,亭中男子白裘蓝袍,眉眼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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