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裴知聿已然知晓了,还在心焦气极之下病倒了。
“薛时序!”裴知聿猛地惊醒,旁边都小厮立马凑上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先别急,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主要是你不能再动心绪了,若是再吐血……”
“他怎么样,有他的消息吗?”裴知聿双手紧紧扣着小厮的手腕,“有消息吗……”
天知道他有多恐慌,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们都说父亲和大伯战死了,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也跟着去了,徒留下他一个人。
他像是被丢进了海中,咸湿的海水无孔不入,灌入身体内带着浓重疼,刺痛。
他身体不好,又无数次在半夜惊醒,哭闹着要爸妈。
只是裴府的人都只顾着操办丧事,完全将小孩忘了。
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被父母,被世人。
于是他就这么恐慌着,慢慢接受了父亲和母亲都消失的状况,也慢慢养成了万事自己扛的性子。
现在薛时序也要抛弃他了吗……薛时序……
“公子!”又是满目的红,血止不住地从裴知聿口中溢出。
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要窒息了……
呛学伴随着呼吸困难,还好小厮也见惯了公子发病,会处理,才叫他能活过今夜。
裴老爷子第二日就赶来了庄子,“孙儿!”
裴知聿躺在床上喝药,昨天吐了两次血,他现在头晕脑胀,地都不能下,“阿爷,你来了……”
“怎么会突然病了……”裴老爷子看向旁边的小厮,小厮不敢提哪怕一个字,就怕又刺激了公子叫他发病。
“阿爷,薛时序他……”裴知聿还怀揣着一点点希望,阿爷人脉广,说不定……说不定会有消息呢……
“孙儿……”裴老爷子明白了,“人各有命。”
“阿爷!”裴知聿声音悲戚,像是绝望都小兽发出嘶鸣。
裴老爷子紧紧抱着他,“孙儿,哭吧,哭了就好了。”
从昨晚开始他没掉过泪,现在再也忍不住了,伏在爷爷肩头哭起来。
他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最后没了力气,整个人软到在床上。
“孙儿,爷带你回家。”裴老爷子心疼,叫了马车将人带回了府。
薛时序一直没有消息,裴知聿的身子一天天茶下去,最后竟到了连坐都坐不起来的地步。
裴老爷子和小厮看着形销骨立的裴知聿,都不知掉了多少次眼泪。
今日日头好,裴知聿轻颤着手,“将他的信给我拿来。”
小厮不动,他就勉强勾起一抹笑,“石头,你跟着我好些年了,我快死了……就这一个愿望,你拿给我看看,好嘛,我不想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