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逸忽然握紧了拳头,极力隐忍。
白若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看着白若启眼中透露着柔光,玄逸又细说了起来:“后来,父王在众位大臣的催促下,先后纳了数名妾室,届时母后刚生下我,得知此消息悲痛欲绝。父王却以善妒为由将母后禁足,而后有妾室也怀上了父王的孩子,母后一怒之下送了碗堕胎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父王怒气冲冲的到了母后的寝宫,母后将我护在身后。他们说着那时我还听不懂的话,最后父王将我带走,临走时告诉母后,只要她自尽,日后狼王之位就是我的。第二天,宫人来报,母后畏罪自尽,写下了昭已书,其中大多都是胡乱编造的事实。自此,我便被立为继承人,却再得不到父王的赏识。七岁时,父王带我参加朝贺宴,大家都道我是没娘疼的野孩子,是坏女人生的儿子,我与他们争论,却被他们齐力推入河水中。二月的水冰冷刺骨,虽然狼族会浮水术,但他们按住我的头不让我起来。就在我以为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出现了,他赶走了那些人,将奄奄一息的我从寒冷的冰水中救了出来。”
玄逸扭头看着白若启的眼神多了一丝感激,白若启心下一紧,猜到了什么。
“那个救我的人就是你,殿下。只是狐族是不会水的,殿下因我喝了好多刺骨的冰水,将我送回岸后,自已却沉了进去。幸得被狐族的侍卫发现,才将我们一并带了回去。但父王并没有因此感激狼王,他甚至认为是狐王多此一举,而殿下因此大病了一场,先前的记忆也没有了。两族本就没有交情,更因此生了嫌疑不再往来。”
白若启沉思道:“的确像我的做事风格。”
二人相视一笑,为寂静冰凉的冰雪添了一丝温暖。
礼宴暗潮汹涌
恭贺新皇即位的礼宴在五日后,是为各族赶往北境留下充足的时间。
“王,这本名册记录了您所需要的东西。”虚竹躬身奉上一本素皮名册。
玄逸接过,细细的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冷声道:“只有这些?”
虚竹身形微晃,立刻跪在地上:“王恕罪,您要得急,属下并没有来得及阅读。”
“啪”的一声,名册被扔到了桌上。
虚竹偷偷抬头看一眼玄逸,却正撞上玄逸也在看他,慌乱地低下头。
“虚竹,你跟了我多少年。”玄逸突然开口。
虚竹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如实回答:“自王八岁时就一直跟在王身边。”
“那你可知我对殿下的感情?”
“知道。”
“你可愿与我一起保护殿下?”
虚竹茫然的抬起头,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逼你,你只与我有血盟,我不能替你做主,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虚竹眼神复杂,他一向只知保护王,不曾想过其他。
“你不需要着急给我答复,这几日你且好好想想吧。”玄逸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虚竹离开的时候白若启正回来,他主动向虚竹打了招呼,虚竹却像是见鬼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他怎么了?怎么好像很怕我。”白若启一脸疑惑。
玄逸立即换上一副宠溺的眼神:“做错了事,我说了他两句。今夜好好休息吧,明日的礼宴可要辛苦了。”
白若启惊讶道:“今夜不折腾了?”
玄逸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若想,也不是不可以。”
白若启连连摆手拒绝,脱了鞋和衣衫躺到了床上。
这两日白若启忙于即位的事宜,每天都回来的很晚,玄逸虽然心疼,但面对白若启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已。今日见白若启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只能咬咬牙,忍了。
夜半时分,除了狐族守卫,整个北境都陷入深眠。
“殿下,禾婥求见殿下。”
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女子的哭喊声。
白若启与玄逸相视一眼,天亮后就是新皇礼宴,禾婥大半夜的跑来做什么。
“王上正在就寝,郡主若无要紧事还请回吧。”
“不,求殿,求王上出来听禾婥一言。”
外头守卫与禾婥正在交涉,白若启不放心,拿了披风出去。
“你退下吧。”白若启对守卫说道。
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禾婥,白若启有些怜悯。印象中,禾婥一直是个极温柔的女子,且有自已的傲骨。若不然,她早已凭借鸟族的背景嫁给了他,而不是眼巴巴的盼着他喜欢上她的那天。
“王上,您快逃吧,明日的礼宴与您不利。”禾婥的语气近乎祈求。
“郡主这是何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想让王上弃礼而逃?”玄逸只着了外衣从狐洞出来。
白若启皱眉道:“冷,多穿些。”说罢就要取下自已的披风。
玄逸伸手拦住了他,转向禾婥时眼神冰冷:“郡主还是把话说清楚。”
因是夜里,玄逸没有使用障眼法,此时的他就是实实在在的玄逸。
禾婥看见二人如此,呆愣在原地,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居然……
玄逸嗤笑道:“看来还是不要紧的事,郡主尚有时间发呆。”
禾婥摇头说道:“近日我发现王上与其他族王经常秘密交谈,无意间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似乎是关于白狐族,好像是什么冰心,他们还说要借此礼宴调查真相。殿,王上,你相信婥儿,婥儿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禾婥说的声泪俱下,白若启只得安抚:“郡主好心,我会思虑的,夜深了,郡主若不嫌弃就在狐族歇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