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莺那痴怨的眼神,杜初月只觉情之一事却像是世间最毒的毒药,轻而易举便能取人性命。
索性,她没有这苦恼,若有必要情会为成手中利刃,譬如这次利用崔陆二人之间的情谊阻止严家占地。
可在能力范围之内,她还是想尽力保全。
杜初月不禁安慰陆莺,“放心,你们会见面的。”
她被陆莺屋里那如丝如缕的愁怨萦绕,心中微有所感,直到出了月洞门,瞧见立在夜灯下的元昇。
近日他都是商户家小郎君的打扮,不似平日那样爱穿鲜艳的颜色,只是件用暗线绣了宝相花纹的墨蓝袍衫,此刻斜靠着树,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听见动静,他斜斜望来,夜灯将他的眼睛照出淡淡的绯红。
“孤还以为杜娘子会为那崔陆二人肝肠寸断一番。”
“小女为何要肝肠寸断?”
“想来正是,杜娘子能将那崔明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倾述衷肠起来毫不脸红,这其后必定是有铁石般的心肠。”
“也许小女是将对世子的思慕之情都转移到信中了呢?”
“……”
她近来真是,突飞猛进。
夜雾朦胧,两人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路离开了严府。
当夜,严府的九夫人薨了,而城中崔家新得了个美娇妻,崔家郎君的病不医而治,原本要办的白事变成了喜事。
元昇将严府那块地的地契赠予给了丰武家,清晨,前往蔚明城的马车再次缓缓前行时,村口出现了个小少年还有小黄狗的身影。
一人一狗立在那里,久久未归。
“呜呜呜……”
马车里,高芥拉着衣袖不停摸眼泪,元昇、杜家父女都不解地睨着他。
“某只是,一时感怀,呜呜呜……”
元昇乐道:“看不出高使君五大三粗,心思却如此细腻。”
杜初月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想着何时才能看看包袱中的严家账本。
那账本是杜初月离开严府之前让紫檀顺来的,先前读时,发现严家的账目上有道长期稳定的支出。
这笔支出金额硕大,但对方的名目用了数字代替,让人不解其意。
马车北行十日终于抵达了那座边疆小城,蔚明城。
这里位于雍州与乌璞的交界之地,当年崔伯远将军与乌璞的鸿雁关一战,乌璞同样损失惨重,不久内部发生政权更迭,新主主和,如今两国已经渐渐恢复了邦交。
蔚明城实为两国的缓冲地带,可谓商业繁荣,民风开放。
杜初月一行人到后,选择了城中旅社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