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交错的刹那,周遭宛如按下静音键。殷燃发现她睫毛挺长,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她的眼型和狐狸眼有几分像,迎着灯光,瞳孔是琥珀色,显得温柔又多情。
“抱歉,失礼了。”殷燃匆匆解释,语调略显不出几分自然。
“没有没有,是我不好。”阮符摇摇头,手指蜷缩起来。
“忘记加薄荷作点缀了,”殷燃说着,背着手转过身去,这才放松不少,“盆栽在厨房阳台上,我去拿。”
“好。”
目送殷燃的背影离开自己视线后,阮符垂下眼,悄悄松口气。不过多时,她轻捻捻指腹,情不自禁弯起眼睛。
……
一墙之隔的后厨房开着窗,夜色与灯光翩然洒下,在玻璃窗扇上映出一旁的落寞身影。
但饶是这夜凉风阵阵,也丝毫吹不平殷燃紧皱的眉头。她望向窗台上长势喜人的薄荷盆栽,头疼似的揉起太阳穴。
那翠绿的叶片摇曳在月光之下,时不时迎风致意,姿态优雅到骨子里,就像……
够了。
殷燃深呼吸,把吹乱的发丝别回耳后。
每逢这种烦恼时刻,身体总会先一步做出下意识——殷燃摸到口袋里的烟盒,熟练地用手指夹住一支出来。
随手拉开抽屉,不出意外,又轻易得到一个火柴盒。
但在擦亮火柴的前一秒,殷燃犹豫了。
“呵……”
这算什么?
落荒而逃,还是情难自禁?
但无论是哪种,都太没出息。时隔多年不见,阮符显然早忘记了她这号人的存在。
思忖几秒,殷燃又将烟放回烟盒,火柴也重新装入盒中。
做完这一切,窗外的夜色依然浓郁。那盆薄荷她又叹口气,余热未消的手指触上薄荷叶片,一激灵。
算了。
对着窗扇玻璃整理好表情,殷燃这才迈开脚步。但快到走到吧台时,她才发现自己把盆栽也一齐带来了。
……
本打算趁阮符没发现转身回厨房,后一秒,视线再次交接。
阮符支着脑袋,瞥见到她的那一瞬,眼里的火柴宛然被划开,目光如白昼绽开。
殷燃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忘记盆栽放哪儿了,耽误了一会儿。”
“没事,来了就好。”阮符笑吟吟说。
然后,殷燃摘下一簇薄荷嫩芽,小心地摆到杯口,对她说:“现在可以了,尝尝怎么样。”
阮符接过,捏着吸管喝了一口。
酒液清新爽口,夹杂着十足的青柠气息,入喉后的回味微涩中带甜。
说起来,莫吉托与昨天的椰林飘香有几分相似之处——两者都带给阮符一种夏日的惬意感,这正是她喜欢的。
“很好喝。”阮符点点头,又喝上一口。
出乎意料,第二口的滋味更是惊艳。青柠汁和苏打水中和了酒精大部分的刺激,但也并不会显得中规中矩,加上白糖的少许甜度,滋味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