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我说什么?”齐珩握住了环住他腰上的那双手,转过身来拉开了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我,我是来和你坦白的。”
“对不起,我···我欺瞒了你。”
“那本书的末卷……是我写的,当初我和你说,我会想你证明我有这个能力,之后,我听说张应池作了贤女传,我便想借他的东风帮我造势。”
“所以写了首卷与末卷,我想张应池与王铎交好,所以我想通过他拉王铎下水,我只是想让张应池别再做这个吏部尚书以削弱王铎在朝中的势力,我真的没想害死他。”
江式微早已瘫坐在地,不顾及丝毫体面,颤声说道。她眼角泛红,整个人如同剥了壳的荔枝。
“然后呢?”齐珩俯下身靠近她问道,右手抬起了她的下颌,逼她直视他的双眼,动作并未太怜惜。
事关重大,他怕自己会心软。
“静盈是不是已经向你招认,是我让她将那两份手稿送到柳治平手上的?”江式微反而问了另一件事。
齐珩并未回答她,只道:“你继续说便是。”
江式微左眼悄然落下一滴泪,她直视齐珩,轻声道:“不是我,那天我拿了《墨萱图》来试你,我知你对她的在意,所以我害怕了,我知道那是你的底线,我不敢去碰···”
江式微的声音渐渐哽咽。
“我害怕你知道这件事后会生气,我害怕你会再也不要我,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把那两个手稿烧了,但我真的不知道,静盈什么时候看见了,甚至还到了柳治平的手里,我真的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流传了出去。”
“其实,当我看到那个印本的时候,我……我就已经知道那是被替换过的,但是我没有告诉你,我想让张应池一个人担了罪名,对不起,我···我是个自私的人···”江式微已泣不成声。
齐珩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中戚然,见她的眸中坦然。
他知道,她没说谎。
“我自私,我懦弱,我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对不起···”
泪水不断喷涌而出,江式微怕他以为她是在用眼泪博取他的同情,便一直垂着头。
她原以为她会害怕将一切吐露,却不曾想说出之后是如此的轻松与解脱。
她再也不必伪装成温柔端庄的样子,她就是这般的一个人,自私又懦弱。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论齐珩如何处置她,她受着便是。
无怨,亦无悔。
江式微从衣袖中摸索着,抓住了那块皇后玺绶,她双手将那块皇后之玺捧至齐珩跟前。
“事已至此,妾无话可说,陛下要杀要罚,妾都心甘情愿,皇后玺绶,今日妾来归还。”
江式微泪眼盈盈,朝着齐珩施了大礼。
齐珩缄默不语,俯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她。
江式微见齐珩不作声,心中沉石终是落下,她惨然一笑,道:“若是陛下疑心妾是假辞狡辩……”
却不料她话未说完,便被拢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还萦绕着若隐若现的香气,如同料峭早春中梅花初绽的芳香。
倒真是梅花香自苦寒来【2】。
却是不知她何时能熬过她与他之间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