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赌约。看着前面的莫清,他一脸的痛苦,哀求,拼命的摇着头,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下,“主子,不要”刚一出声,就被黑衣人点了穴道。
冷玄不再犹豫,“好,我赌。不过先放开他。”
穆永年即刻命令黑衣人,“放人。”
冷玄同时放开穆永年,他的手下赶紧上前帮他治伤。莫清踉跄的走到冷玄身边。冷玄的手指一一的滑过那些酒杯,每一杯都看不出特别之处,一样的清澈透明,却都是要人命的毒药。其实冷玄并不相信穆永年所说的其中一杯没毒的说法,而他之所以答应这个赌约,是相信自己的医术,更是相信自己身上的解毒丸的功效,至少能够帮他撑一段时间。随意的端起一杯,一口喝尽。
已经稍微恢复过来的穆永年坐在首位,看见冷玄喝下,眼中闪过不明所以的光芒。“好,冷公子果然胆识过人。那么就委屈冷公子再等一柱香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冷玄一直神色如常。此时却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穆永年冷哼,其中一个黑衣人赶紧出去查探情况。
“大哥请冷玄过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做弟弟的?可是让我好找。”穆永麟和穆永意两兄弟走了进来。穆永麟还保持着他的招牌笑容,可是当看到莫清的伤势,又察觉到冷玄的不正常,目光突然变得凌厉。“皇兄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出人意料。”
穆永年闪过一丝慌乱,却又似下定了决心般,一脸的坚毅,还有隐隐的得意。“三弟”
“皇兄不必再说。不过我找冷玄有事商量,皇兄不会不放人吧?”
“当然不会。”
冷玄起身,“对大殿下的厚爱,冷玄定当铭记于心。就此告辞。”
挺直着背脊走出穆永年的别庄。一坐上马车,冷玄支撑不住的倒了下来,落在穆永麟的怀中。喷出一口血,拼着最后一点神智说道:“怀里,有药。”
一脸悲伤,自责的莫清,赶紧伸出完好无损的那只手,从冷玄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颤抖的手,却根本无法将药取出。
“我来。”穆永意抢过药瓶,“这药怎么用?”
“黑色的那粒,和水服下。”
冷玄感觉全身似被火烧一般的疼,又似被一寸一寸的被腐蚀着,折磨着。没想到会是‘寸相思’。终是支撑不住,最后痛得昏了过去。
冷玄从未象现在这般的痛苦过,真是比死亡还痛苦。死亡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过了那一瞬间,一切都解脱了。但是此刻这却是生生的折磨,折磨得他恨不得就此死去。冷玄陷入自己的梦魔中,不愿意醒来,只因在梦中不会那么痛,不会那么难过。
冷玄,冷玄,冷玄
是谁?谁在叫他?为什么要叫他?为什么声音里有浓浓的满是哀伤,绝望,又有期待。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萦绕,冷玄好想躲开,却无处可躲。
冷玄心中不安,可不可以让他安静一会,无论是谁,请让他清静吧。似乎只是清静了一会,又有人在旁边打扰着他。
“他怎么样?”
“不好!”
“怎么还不醒来?
“御医说解毒丸压制了毒性,按正常情况是早该醒来。如今过了两天还不醒,是因为他自己不愿醒来。”
“那御医有说这毒有解吗?”
“你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吗?寸相思。那是从来没有解药的毒。寸寸相思,寸寸痛。你知道中了这个毒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都是活活的痛死的。而且御医还说,虽然暂时压制了毒性,但是一旦解毒丸不再有作用,疼痛将会加倍。”
“为什么主子要受这样的罪?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们兄弟的恩怨要扯上主子?若是我的武功能在高一点,主子也就不会”
“莫清!不要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身上还有伤,你该去休息了。”
“莫夜,你不怪我吗?是我连累了主子。如果我能果断一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耳边总有赶不走的苍蝇在嗡嗡的叫,好吵!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吗?冷玄努力了几次,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侧眼看去,影影绰绰的,好象有好多人在围着他。难怪,呼吸都不顺畅。这些人真没道德,不知道自己是病人吗?冷玄想大声的喝止他们,“好吵!”叫出的声音,却是细如蚊子般,毫无威慑力。
众人似被施了定身法,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还是莫夜最先反应过来,“主子,你终于醒了!”
“冷玄”穆永麟来到冷玄身边,握着他的手,声音压抑着。
“冷玄,你还好吧?”穆永意也凑了过来。
冷玄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身体依然如火烧一般的疼痛,不过已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有的时候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就连疼痛也能逐级习惯。但习惯并不代表不痛,他依然很痛,只是他还能忍住,忍住不痛晕过去。看着一脸憔悴的穆永麟,眼睛里布满着血丝,冷玄心里一阵暖流涌过。他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划过,穆永意一脸的懊恼,担心;莫夜绷紧着脸,面无表情,但他知道莫夜正处于愤怒边缘;最后穿过三人的身影,才看到一脸无助,绝望,哀伤,自责的莫清。唉,中个毒都不能安生。这个死心眼的莫清不知道又钻到那条死胡同里面,出不来了。估计自己昏迷的时候,莫夜也被他彻底折腾坏了。
“穆永麟,谢谢你。不用担心,我还好。”
“你还好?冷玄,你知不知道你究竟中的是什么毒?那是无药可解的寸相思,无药可解!”穆永意愤怒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