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的?后颈垂了垂,算是默认。
李铮还在纠结这件事情,黎砚知一点也?不意外,从小就?被驯化的?人类总是格外在意这个世界的?规则,一旦行差踏错便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惶恐。
这种天生的?软弱恰好是她控制他们的?绝佳着力点。
可是,李铮沉溺太?久,辗转反复。他的?惊惧、痛苦、愧疚和自毁,已经不能?再为?她取乐,她有些烦了。
她对着亲手打造的?理想模型,却再一次起了摧毁它的?念头。
不过,在一切成为?废墟之前,她还是可以稍微玩一玩。
这样想着,她扬起腿一下跨坐在李铮的?背上?,利落地抽掉李铮腰间的?皮带,勒到他脖子上?,充当她的?缰绳。
李铮大概真的?没?有撒谎,她很熟练,肌肉记忆一样,威风凛凛地收腿磕了一下李铮的?腰腹,“怎么样,找到感觉了吗?”
李铮缓缓挪动了几下,茫然地摇了摇头,黎砚知的?体温像是烙印在他的?背上?,滚烫。
看到李铮的?答复,黎砚知瞬间兴致缺缺,她也?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会陪李铮做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
她勒了勒手里攥着的?皮带,语气淡淡,“那就?往左爬,对,再爬一点。”
她下手没?轻重,只那一下,李铮便觉得瞬间喘不上?气来,他闭了闭眼睛,还是跟随她的?指令一点一点前进,直到她喊停。
黎砚知翻身下马,“嗯,就?是这儿,去把我前几天滚沙发?下面那电容笔给我掏出来。”
李铮想也?没?想,刚下意识伏下身子,便听到身后清晰的?关门声,黎砚知关门的?动静极大,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一股劲风反扑到他背上?。他顿了顿,还是支身去够沙发?下的?电容笔。
他沉默着擦去纯白的?笔身上?沾染的?灰尘。
他不知道?为?什么家里总是不干净,所以他只能?不停地擦,不停地除尘。
这种焦虑总是笼罩着他。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他是家里最大的?脏东西、污染源和垃圾。
他垂下眼睫,突然发?疯一样地用手里刚擦过地板的?抹布搓着自己的?手臂。
带着灰尘的?水痕静静流淌过他的?手腕,在浅色的?疤痕处蜿蜒成型。
后面的?几天,黎砚知都不怎么回来了,李铮找不到立场过问,只是循环往复地打理着家里的?一切,照例凌晨爬起来做早饭。除了下楼去扔垃圾,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完全隔绝外界,丝毫没?有社交的?生活竟然让他感觉到安心。他甘愿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老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听着他口中的?各种活动安排,他甚至有一瞬间的?错愕。他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乐队的?行程了,自从夏侯眠那件事之后,他一直跟在黎砚知身边,再想起演出,竟然都觉得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就?你们学校的?校庆,钱不多,但挺符合乐队的?调性的?,我就?给接了。”
“别和我说不行,你已经缺席多少次乐队活动了,乐迷都快默认你退队了。”
李铮反应了一下,他记得黎砚知之前提过,说她导员最近给她安排了一个写校庆主持稿的?活,想到这,他搁下手里正洗着的床单,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老张。
校庆时蓝苹果会来表演的?事情传的?很快,乐队的?成员除了路原,其他人都已经大四,等成员离开?校园之后,再听他们的演出就要自己买票了。而适逢官微放出消息,乐队为?这次校庆发?行了专属曲目,这次演出的消息也就流传地更加火热。
为?了方便试音和彩排,李铮就?把练习的地方定在了学校的训练室。
看到群里消息的?时候,路原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这个李铮就?是故意的?,就?是在挑衅他,对他不满!大罗和胡豆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他还不知道?吗?
一想到李铮在那个训练室里不知道?使了多少不要脸的?手段勾引黎砚知,再想到他看到的?那一幕只是冰山一角,他就?气得发?抖!
能?想出这种办法气他,足以看出李铮的?为?人是多么的?歹毒与卑劣。
他忍无可忍,在群里一派和谐的?应和声里,默默发?过去一个孤零零的?句号。
他觉得用这个讽刺李铮正好,还显得他含蓄又有内涵。
发?完,他又美滋滋地去给黎砚知拿毛巾,外面下了雪,黎砚知在套房的?庭院里泡着温泉,零下的?温度让她的?睫毛上?都结了冰晶,像精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