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少年……没看?出?你这家伙报复心这么?重,临走时跟你吵架让你‘滚’你就真一次没回来了……现在回来干嘛?真要报复我啊?啊对对……你墓碑上的红色笑脸是我拿口红乱涂乱画的,旁边的“这里死的是个混蛋”与箭头也是我画的……薯片渣和靴子印也是我的……还有还有,让我想?想?……”
“有点?想?打她?”的程度变成“很想?打她?”了。
要是能伸手捏住那张令人生?气的嘴巴就好了,揉圆再捏扁,直到她?“呃呃呜呜”地推拒,意识到什么?瞪圆了眼睛——是啊是啊哪个靠谱的春梦会邀请早死的前夫来浴室露面?,你的潜意识能不能有点?自觉,准备和别人在梦里逍遥时倒是记得把他提前轰出?去啊——
“如果你还要继续说胡话,”洛安合上柜门,他已经找到了女儿的发圈:“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做春梦。”
没想?过被看?见。根本不想?被看?见。
要不要离婚已经不是单纯的感情问题了,哪怕是为了女儿的健康成长,他也绝不可能离开?她?或结束婚姻,除非她?那边想?通了决定再嫁了——真是的快点?再婚吧,赶紧去气死别人好了——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她?伸出?手指头在白雾中指指点?点?,跟醉鬼指点?江山也没两样:“你什么?意思啊?这么?久没见了又对我摆脸色又假装听不见我说话就算了,顶着这么?一张脸眉却皱成这样暴殄天物也算了,你还敢站得这——么?远?你赶紧过来,我警告你,你不过来我就——”
“你就怎么??”
连碰也碰不到,还能怎么?样。
“……我就哭给?你看?!哇——”
干嚎。完全只是干嚎。
洛安抱臂看?着她?在浴缸里一边拍水一边干嚎,心中毫无波动。
他就知?道。
听说是在他本人的葬礼上也一滴眼泪没掉的冷面?女人,这种时候干嚎个什么?劲,嚎多?久都?不会有真正的眼泪出?现的。
“哇——哇——呜呜——呜呜——”妻子嚎着嚎着捂住了眼睛,虚假的嚎啕突然掺入了一些真情实感:“呜呜——呜——”
“眼睛——额头上蒸出?的汗滴进眼睛了——呜呜难受——哇——疼——”
洛安:“……”
不愧是她?。
他不得不走过去,靠近浴缸,小心地隔着空气挥了挥。
不能触碰,但用点?小技巧帮笨蛋弄走眼睛里的水,还是可以的。
“……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不惹我生?气。”
弄走了那些水,洛安拿了毛巾,小心地揩净她?发红的眼睛:“这样就好了。”
“……这样一点?也不好。”
安各低头瞧着他——她?正窝在浴缸里、浴帘也被完全扯开?了——而那个古板又固执的混蛋为了避嫌,选择跪坐在浴缸边的瓷砖上。
这个角度,肯定什么?也看?不见。
……哪怕她?脱光了趴在浴缸里,他也完全避免去看?见!!
哪个宇宙的男人或丈夫会在妻子的梦里选择待在这种角度啊!!
安各不禁锤了一下浴缸:“你是不是死了!”
洛安:“是。所以呢?”
“……能不能有一点?春梦对象的自觉!”
“没有。我又不是你春梦对象,不需要自觉,待会儿出?去可以帮你致电小鲜肉提醒他产生?自觉。”
“……”
温柔美丽的早死老婆,七年来终于?肯在她?梦里露一次面?,却怎么?对她?讲话这么?阴阳怪气。
安各不禁委屈起来,她?缩进浴缸,“噗噜噗噜”吐起泡泡。
洛安叹了口气,他调整了一下水温,又把之前那块被砸飞的肥皂放进盒子里,然后他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
安各看?见他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尽管她?一时半会想?不起他死时是否戴着戒指——她?依旧很高兴地笑弯了眼。
“安安老婆,安安老婆……你是要亲我一下吗?”
洛安看?着她?,半晌,直接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你想?得美。”
——助眠入梦、混淆意识的无形咒符彻底在她?眉心展开?,浴室里所有的水珠似乎都?闪过金光——又归为寂静。
洛安张开?结界,又驱开?她?身上被那怪物带来的阴影。
安各的眼神彻底混沌下去。
“你究竟凭什么?……”她?嘀咕,“站那么?远……还不亲我……”
“凭我还在生?你气。”洛安抓过她?的手——那只缠着纱布、隐隐冒着血、又曾在千钧一发时被他切实抓住的手。
她?不该见到他的。
洛安握着她?那只手,无声念动口诀,而丝丝缕缕的漆黑怨气,像被热水器烧开?,逐渐脱开?安各的手背,往上上升。
……到底是给?她?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吗,昨晚在大厦上那一抓。
破坏了平衡,又招惹了更该死的脏东西……
她?不该见到他的……不该。绝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