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弛伸出去一半的手就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明明差一点就可以碰到那清瘦的肩膀,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却最终归于沉默。
溪白停顿片刻,继续开口,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甚至在心里预演了很多次的那句话。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
顾弛被问得一愣,但答案比他的大脑走得还要快些。
他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室友?”
……
……
溪白扯过一旁自己的被子,挪腾到床脚,踩着床梯准备下床。
“溪白!”
顾弛赶紧去挽留,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应该是说错了话。
溪白的确停了一下。
但顾弛甚至不敢去碰他。
“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溪白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明显的生气。
读出这一情绪的顾弛,眼瞳甚至直接瞬间收缩成了一条线。
“我不是那种会和室友互帮互助的男生。”溪白依然背对着他。
声音因此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听着不那么尖锐。
但落地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力道,砸得顾弛心口发疼。
深吸一口气,溪白说出最后一句:“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太过暧昧了。”
说完,溪白抱着被子下了床。
踩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又想起一句,于是停下了脚步,补充道:“我回自己的床睡了,在你想清楚问题的答案之前,我觉得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回到了久别小半年的床,溪白仰身躺下。
宿舍里过分安静了一会儿。
“……我的枕头。”
溪白捂着脸,强忍着羞耻发声。
很快,那边传来床梯被踩过时发出的声音。
溪白竖着耳朵听着,神经有些紧张,甚至不敢起身去看。
但最终他想象当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顾弛没有爬上床,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将枕头放到了溪白的手边,然后沉默着,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像一只被抛弃后虽然伤心,但依旧很乖,不敢也不愿再来打扰的大型犬。
溪白承认,他心软了。
他甚至想直接拉着顾弛,让他把自己抱回那边床上。
但理智告诉溪白,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这一夜,溪白第一次觉得学校的供暖不太够。
要么,就是顾弛的体温太烫了,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
而顾弛第一次觉得,溪白给自己挑的这张床,原来有那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