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白觉得自己的手笨成这样,多少有此刻那颗装满一团乱麻的大脑的功劳。
刚给顾弛吹过伤口现在还有些发麻的嘴也是。
时间已经很晚了,窗外的大雪依旧下着。
溪白关了灯,爬上了床。
一阵窸窣的声响,顾弛给他空出了位置。
“被窝已经暖了。”黑暗里说。
溪白脸一热,默默地挪过去,枕着手侧躺下。
耳旁能听见轻微的呼吸,溪白无声叹了口气。
他是真不知道这人的心是怎么样的。
怎么就能一脸无害地说出那么多撩人心弦的话,满是纯真地做出那好些让人心跳加速的事呢。
溪白摸了摸发烫的脸,闭上眼睛。
也许是今晚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又是顾弛、又是蘑菇鬼、又是差点掉下悬崖的……此时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在一切结束后舒缓下来,很快,溪白就睡着了。
但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重新经历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那些一开始对他亲密无间的小伙伴,都像之前一样,因为他笨笨地直言了四周有鬼存在,而把他当成一个怪胎避之唯恐不及。
但梦似乎又不同了。
这一次抱着自己的小皮球默默离开的小溪白,被人牵起了手。
那只手掌宽大温热,像是从光里走来的,他一路牵着溪白,离开了并没有留下多少美好回忆的孤儿院。
那人最终停了下来,蹲在溪白面前,轻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顾弛猛地睁开眼时,已经是后半夜。
他听见了身旁的声响,神识瞬间向前探去,在察觉溪白的状况不对时,双手已先一步,把人捞进了自己怀中。
溪白缩在顾弛的怀里,身体在微微地发着抖,体温很高,顾弛清晰分明地感受到了和之前的不同。
溪白生病了。
谢必安说过,人类的身体和他们不一样,是很脆弱的。
生病了要去的地方,好像是医院。
顾弛拿出手机,想要找一下最近的医院究竟在哪里。
今天晚上的雪并不小,两人又在山上耽搁了太久。
加上今日天气寒凉,溪白本身的体质偏阴,又接连面对了蘑菇鬼,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无厢近距离接触。
过多的阴寒之气一次性冲击到身体,他的寒症又一次复发了。
顾弛找到地址,抱起溪白刚想动作。
怀里的人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温暖自己的热源,原本缩起来的四肢在这一刻直接朝顾弛抱了过去。
顾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溪白给抱住了脖子。
他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头。
啊,果然,人还睡着。
但也是这一颔首,顾弛察觉到了什么。
他盯着溪白并不算十分安详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侧过脸,缓缓低下头。
淡色的薄唇借着夜色的遮掩微微张开,两颗微尖的虎牙抵上了细嫩而脆弱的颈侧肌肤。
顾弛轻轻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