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剑说:“小飞哥还是小屁孩的时候就是哥了,所以大家都这么叫惯了,这可是有典故的,据说啊——”
据说温赛飞刚上小学,有天玩老温下班捎回家的手铐,老温警告可别把自己锁了,他没带钥匙回来。
话没说完,清脆一响,温赛飞把自己铐住了。
老温又气又乐,站家门口等同事路过,挨个打听有没带钥匙,他儿子把自己铐了。
终于,老温刚问到一根钥匙,我们的小飞哥已经搓尖了一张崭新挺括的纸币的一角,捣开了筒铐。
这可把老温急坏了,拷问温赛飞从哪学来的,温赛飞一口咬定纯粹灵光一闪。打那之后,老温对“天赋异禀”的独子分外关注,总担心他把小聪明用在邪门歪道,一路呵护关照,终于将他扶上警察之路,老怀大慰调去了禁毒大队。
说曹操曹操到,温赛飞跟着年过不惑的尚涛走进会议室,屋里倏然鸦雀无声,跟班主任到场的自习课一样。马霜痕也收声,站得笔直笔直。
“人都到齐了?”尚涛像一头狮王,扫视一圈在座面孔,威严又不乏亲和力,“早上六点,辖区派出所上报了一桩绑架案,上级领导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抓捕嫌犯,保证人质的安全。所以紧急召集大家来这里,就连我们因公负伤还在病休的小飞哥都回来了。”
尚涛的目光带着认可与欣慰,掌声次第响起,听着不合时宜又无可厚非。
马霜痕腋下夹着记事本鼓掌。
温赛飞抱臂蹙眉,反倒一派习以为常的淡然。
尚涛结束开场白,进入案情分析。
报案人叫朱承育,43岁,离异,做建材生意,儿子朱子白随之一起生活,18岁,职高二年级。
朱子白昨天外出,晚上11点发文字微信给朱承育,说在同学家过夜。朱承育应酬和出差多,经常忙得不着家,朱子白平常跟保姆生活。这几天保姆有事回老家,只剩朱子白一人在家。
儿子大了,夜不归宿的事时有发生,朱承育昨夜喝高了,没太放在心上。
直到早上6点接到一条陌生来电,对方称朱子白在他们手上,今晚在盐山区锦泰城交出200万赎金,敢报警就撕票。朱承育急中生智,让对方给他看看儿子照片,被拒,再问儿子姓名与生日,对方摔了电话。
朱承育立刻联系儿子同学,得知昨晚10点他们在奶茶店分手,各回各家,没有一起过夜。
没多久,又收到短信发来正确的姓名和生日,朱承育才慌慌张张到派出所报警,身上还穿着睡衣。
专案组分秒必争,立刻划分出数个行动小组,从奶茶店周边以及父子俩的人际关系着手调查,然后尚涛开始布置今晚锦泰城的警力。
年关临近,各大商超不遗余力促销年货,每日活动不断。今晚8点锦泰城中心广场将举办辞旧迎新相关主题活动,届时将降落一场盛大的气球雨,3999只气球从三楼落向一楼,礼券便藏在气球中。
花雨剑不由嘀咕:“又是周五又是年关,人流量铁定巨大,这种活动审批通过的,就不怕发生踩踏事件吗?”
哪知温赛飞长了顺风耳似的,隔了大半个会议室愣是听去了。
“捞剑说得没错,绑匪想必也是想着借人群掩护。锦泰城给出的回复一切符合各项规定,活动如期进行。如果贸然取消,经济损失暂时不提,只会打草惊蛇,让绑匪知道警方已经介入,激怒绑匪对人质没有任何好处。”
尚涛点头道:“小飞捞剑分析得没错。凡事有利有弊,人流有利于我们隐蔽,也给抓捕带来难度。今晚行动需要化妆侦查,融入人群,静观其变,一旦有可疑人物立刻跟指挥组汇报,严禁擅自行动。下面开始分工,由于绑匪还没指定具体交易时间和地点,各区域人员后期还会变动,请大家留意各自耳机通知。”
然后两人一组负责一块区域,角色除了普通顾客,还有流动性比较强的保洁员和外卖员等,服务中心也安排了岗哨,甚至还有超市门口的促销员。
“……大利和捞剑一组,负责负一层超市门口的地铁口区域,大利促销,捞剑保洁。”
蒙大利是一个年轻男警,白净斯文,不像干刑侦的,没有粗犷壮实的花雨剑那般有群众缘。他从警三年铆足劲进了重案队,工作能力可见一斑,刚好替了花雨剑的空位。
蒙大利不禁唔一声,半是疑惑半是不甘。花雨剑听出了嫌弃,不恼反笑,嘿了一声。
大队里谁不知道蒙大利是温赛飞迷弟,入队第一天就不掩饰想重案队,当温赛飞的徒弟。可惜温赛飞一来忙,二来脾气臭,从没贯彻刑侦传统收徒传艺,跟他搭档最久的只有同辈的花雨剑。
困惑的不止蒙大利一人,马霜痕悄悄唤了声师父,“他跟你走,我跟谁走呀?”
花雨剑有自己的琢磨,答非所问:“说反了,我跟他走。咱们养老队什么时候能走到重案队前面了?”
解惑的另有其人。
尚涛说:“小飞带上小马,跟紧人质家属,你们俩……扮个情侣吧。”
会议室窃笑声迭起,有人起哄拍了两下手,有人甚至说太可以了,跟刚才的掌声一样,突兀又情有可原。
马霜痕失态啊了声,但比起她师父,便小巫见大巫。
花雨剑续上早前的大瓜,一头雾水:“什么‘半个情侣’,情侣还有半个的说法?”
马霜痕小声相救:“师父,应该是假扮的扮。”
尚涛直接点名马霜痕,“小马,你有什么想法,还是说不方便跟对象交待?尽量克服一下困难,谁让我们小飞哥太英俊太醒目,在人群里没法低调,我怕其他女人涌上来要微信,骚扰他影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