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魏云深本以为这回两人又要产生争执,却难得听到宋持怀软下声调来哄自己,尤其他现在回归少年时光,嗓音比长大后更糯了几分,听上去很有一些童趣,反而让人不知所措。
魏云深欲言又止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宋持怀反问:“我为何不能不好意思?”
魏云深不解其意:“你在床上的时候都没不好意思,如今不过隐晦口述,为何会不好意思?”
“……”
相比于之前的“隐晦”,现在这句直白许多,绯红又攀上宋持怀脸侧,他恨魏云深是块木头,狠狠瞪了人一眼,正要走开,却突然一道破风的声音传来,他先闻其声,稚子之身却难以避开,正受危之际,耳边突然炸开一声惊破“小心”,下一瞬,腕上用力,一道巨力拉他避开冷剑,宋持怀被魏云深护在身后,与此同时,几道不善的人影出现院前。
其中为首那个身负剑鞘,他手一勾,刚才刺向宋持怀的那只长剑飞回鞘中,他偏头看了眼院门处但牌匾,语气不算恭敬:
“这位道友,敢问你这‘禽草轩’,是划在哪个门派手下?”
影赋千重
突如其来的不知哪个门派的剑修出现,打破了禽草轩里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分宁静。
魏云深面无表情,他用灵气排了一遍前来围合的人数,脚底不动生风,荡起一片低草摇曳。
久不闻他回话,为首剑客面色不虞,厉声道:“不说吗?若无门派管辖,你这禽草轩,今后就是我轩辕门的地界了!”
话一落,剑客背后长剑鸣颤,其余随他而来的修士也提剑做出备战稚态,显然是在等待开口说话那名修士的指示。
宋持怀被魏云深放在身后,他太小,看不清前方局势,只是觉得莫名,尤其这个“轩辕门”他之前简直闻所未闻,怎么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跑到魏云深的住处来占地方?
……看来他死了的这三年……修仙界里发生不少事。
宋持怀神色稍凛,便见两点墨光自魏云深身上飞出,分化自己双肩左右。顿时只觉身受无形禁锢消解,大股大股的灵气自丹田暴涨,毫无章法地冲撞在他体内,宋持怀经脉受创,竟然一时无法控制,面露难忍痛色。
身前魏云深未察,他的注意力都在那群来找茬的人身上。面对他人挑衅,他似不放在心上,只冷声讥讽:“就凭你们?”
为首男子呵道:“什么就凭我们,你是在瞧不起我轩辕门不成?”
话刚落,男人背后长剑再次出鞘,随行之人也纷纷拔剑。只听一阵铁击戈倒,禽草轩外风停树止,鸣鸣铮音扩来,地石微颤,剑气先剑一步冲锋,直掠两人门面。
“受死!”
除为首男子外的其他人冲向轩内,十几把剑自前与左右刺来,势以人数之众压制魏云深。剑光随影铺天卷地,自上而下将人笼罩,只待再近一寸,就会将魏云深合围进一个难以抵御的死角。
却见——
魏云深巍然站在原地,只是看了那些人一眼,立时,以他为中心的地面暴起一层黑气。黑气以圆阔向外荡平,草木不伤,却将那些攻来的人影震开。那些人以弧形摔落在地上,剑刃成碎,流连未入轩的那人也受影响半跪在地上,他唾出一口血来,面露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是谁?你怎么能破得了我轩辕门的十三华阵?”
背后传来一声难抑的闷哼,魏云深回头一看,皱眉将正受灵气冲撞的宋持怀扶好,他的手搭上宋持怀的脉,察觉变故,问:“怎么会这样?”
被冷落的那名男子见他竟然忽视自己,声音大了不少:“你敢无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信不信我去叫我门掌门来,让他将你这里踏平?”
“随你叫人来送死。”
魏云深觉得聒噪,他掌中蕴起灵气,低头看了眼宋持怀,最终还是将灵气收回。他本不欲搭理那些来找茬的人,但怕对方一直纠缠误了他的时间,忍了忍道:“一气震九州,子寅三百人。你若不怕死,大可再多叫些人来。”
那弟子面容骇然失色,手中轻剑不稳,竟然掉在地上。
魏云深已无多余的功夫搭理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情况越来越不好,他直接将人抱起送回房间,以盘腿的姿势坐好,帮助宋持怀脱离险境。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持怀呼吸恢复平静的气色也均匀不少,他恢复了成年之姿,沉默看向掌心,问:“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灵气禁锢太久,昆山木一时难以承载,所以出现了乱子。”
宋持怀点头,他尝试运转灵力,一阵白光将他笼罩,待白光息停,他就又变成了小孩的模样。
魏云深不解:“怎么又变回来了?”
“这样方便些。”宋持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也怕你再欺负我。”
“我怎么……”
话没说完,魏云深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意思,话音一时停滞,他咳了两声,斥道:“光天化日,不知廉耻!”
宋持怀故意凑近了他:“我就是怕你欺负我而已,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两人都是坐着,因此没有过多身高差距,宋持怀稍微凑近呼吸出来的气体就喷到魏云深脸上,后者连忙撂起衣袍从榻上跳了下来,如临大敌:“你干什么?”
宋持怀无辜地眨了眨眼,他仗着自己现在是幼童表相,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装起了无辜:“说话啊,怎么了?”
魏云深:“……”
魏云深憋了半天,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下次说话不用凑这么近,我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