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天气,s城仍然寒意逼人,水太凉,冰得沈吟夏甩了甩袖子。身后的人突然上前来,轻松将那桶水从水槽里放下来。
沈吟夏望着周商屿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她连忙将一旁的拖把拿上,朝他说:“谢谢你。”
见她要上手,周商屿目光落在她刚拆石膏没两天的右手上,问:“你能提?”
沈吟夏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他,对方已经提着满满一桶水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她连忙快步跟上去,想说拖地用不了这么多水,可又不敢叫住他,怕对方变了心意将水桶留在原地。
两人从教室后门进来,见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周商屿回头问她:“你一个人值日?”
沈吟夏将那件打湿袖子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顾不上冷,闻言连忙回答:“我之前缺席了两次。”
周商屿皱起眉头,看向黑板上的值日表。注意到他的目光,沈吟夏小声解释:“她们请假回去了。”
说完这话,沈吟夏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语气不像在解释,倒像是埋怨。她试图找到更合理的说法,对方却没什么耐心,走向后排,抬起椅子反放在桌上。
沈吟夏见他这是要帮忙,惊喜的同时,赶忙将拖把打湿准备拖地。
正在这时,一只手拿过了她手里的拖把,周商屿抓着她的手腕拿开,说:“去擦黑板,我叫人来弄。”
他碰到的地方恰巧是之前扭伤的右手腕,沈吟夏只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一下便热了起来。
对方只抓了一下便松开,可那温热的触感却久久不能消散。好在周商屿并未看她,没发现她红透的脸。
沈吟夏背对着他,禁不住用手摩挲了一下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心跳迟迟平复不下来。
很快,周商屿口中的帮手从教室后门进来了。叶阳舒刚进门便义愤填膺地说:“搞什么,想请假就不能中午值日完再走?明天我就跟老金说!”
沈吟夏刚把黑板擦干净,听到这话,转身神色犹豫地看着他。
她并不想和同学之间闹出不愉快,换做其他人,替她值日两次恐怕也会有意见。可叶阳舒是帮她说话,她更不想得罪好心帮忙的人。
面对这样的难题,一向最不擅长于处理人际关系的沈吟夏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在此时周商屿出声,帮她安抚了叶阳舒:“用不着你说,拖地。”
有了四个男生帮忙,速度快了不少,沈吟夏几乎没有出什么力,最后水桶也是宋野提出去倒的。
几个男生收拾好便离开了,刚出教室门,周商屿突然拍了拍魏文曜的肩膀,跟他耳语几句。
沈吟夏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自习,却看见魏文曜去又复返。他从周商屿的座位上拿起那件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朝沈吟夏说:“你冷吗?穿这件吧。”
沈吟夏拿不准他的意思,怕引起周商屿的误会,连忙拒绝:“不用了,我的衣服快干了,谢谢你。”
魏文曜见她把外套穿好,没有强求,再次从后门离开。
楼梯拐角处,魏文曜望向周商屿,忍不住笑:“她不要。”
宋野叹了口气,搭上周商屿的肩膀,安慰他:“兄弟,这是真没办法,怎么别的女生都上赶着,就她一点反应没有啊?欲擒故纵是吧?”
叶阳舒想起教室门口贴着的照片上那清冷漠然的表情,问:“她会不会根本不喜欢人类啊?”
变故
沈吟夏一直觉得骨折太碍事,没想到因祸得福,周商屿竟然愿意帮她一起值日。
翌日后座的女生问起,沈吟夏只字未提帮忙的事。
沈吟夏觉得周商屿并不像宿舍里女生评价的那样高冷难以接近,从他们认识起,他便帮了她不少忙。
她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能够看见周商屿助人为乐的一面;同时自己也是不幸的,和他在同一个教室读书快一年,能够接触到他的时间却短得可怜,也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比起他的脸,沈吟夏更熟悉他的背影和脚步声,即便撞见的次数少得用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可她清楚地记得周商屿每天不同的着装搭配,余光中瞥见那抹只身片影便能精准地认出是他。
她太了解自己的境遇,她没有退路,没有选择,甚至连看到他和别的女生站在一起时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更不指望对方会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
高二下学期,在那次值日过后,沈吟夏便再也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六月底的期末考试尤为重要,决定了高三分班的标准。
沈吟夏知道一旦高二结束,那条在她心里格外遥远的对角线将成为他们之间有过的最短的距离。
期末考的考场座位是随机排列,席临这一次和沈吟夏分到了同一个考场,正好是前后桌。
这个学期以来,沈吟夏不仅让班上的学生刮目相看,也一跃成为了所有人遥不可及的目标。
明明手臂吊了一个多月,却一点没有影响她的发挥,平时的努
力看到了结果,二月份的开学考,她成功挤进了全校前一百名。
而后的三月、期中、五月几次考试,所有人见证了教室门口那张照片下面的分数,从原先的不到五百分一路飙升到六百多分。
六月份,高二教学楼的表彰墙上第一次展出她的照片,意味着她跻身于年级前十。即便是挂在末尾的第十名,也让同班的席临觉得骄傲。
13班向来是差生堆,从这个班级里杀出了一位学霸,让那些瞧不起他们的人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