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流刚想快步跟上,便见眼前景色一闪。
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里,整个御花园都消失不见,改由一座秀丽雅致的宫殿取代。不过是眼睛一眨的工夫,此处竟然换了一副天地。
记忆的切换之快,当真令人猝不及防。
叶争流刚一抬头,便见天香公主居然很不学好,她不走正门不说,而且甚至还攀在了墙头上。
“……”
沉默半秒钟,叶争流紧随其后。她当然不像天香一样笨拙狼狈,只需施展“楚腰纤细掌中轻”的技能,便能轻松一跃站上女墙
。
宫红色的砖墙之内,一个白衣女子正在练剑。
和天香一样,这个云渺之的容貌也显得更为青涩,剑意里却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和锋芒。
她的剑风所过之处,满园花草也为之摧折。伴随着一个漂亮干脆的转身,云渺之的剑尖稳稳地悬在了天香公主三步之外。
“从我的墙上下来。”她冷冷说道。
“你的墙?”天香公主仍保持着那个姿势,险而又险地趴在墙头上:“但这里可是我家的墙啊。”
沉默了半秒钟,云渺之长剑并未入鞘,却已经垂下剑尖。她淡淡地阐述到道:“你是梁国最小的公主。”
“是啊,你也听说过我吗?”公主很是高兴地回答道:“我封号天香,你可不要记混了——我刚刚看你练剑,你的剑法好漂亮。我很少见到女剑客,你是母后请来保护我的吗?”
“我不是剑客。”年少的云渺之脸色如冰,冷冷回答道:“我是剑者。”
天香公主迷惑问道:“有区别吗?”
“剑客,可以为金钱、为权势、为美色被你们雇佣。”云渺之神色并不凌人,却字字句句里都透出一股傲然之意:“但剑者,只为‘我愿’而拔剑。”
要是天香公主再懂一些人情世故,大概就能听出云渺之话里的软刺。很可惜,此时的天香显然还不知道什么是话里有话。
她竟然还没心没肺地笑道:“那你愿意为我拔剑吗?”
“……”
这一回,即使冷酷
如同云渺之,大约都无话可说。她深深地看了天香公主一眼,目光里大概写满了“你莫不是个傻子”。
她再不理会墙头上趴着的小公主,转过身去,继续一招一式地出她的剑。
叶争流看到这里,心里只有几个感想。
第一,云渺之从头到尾没有朝她看来一眼、问过一句,像是根本看不到叶争流。
大概是因为记忆的特殊性,叶争流在天香的回忆里,乃是一个不曾存在的人。
第二,她真是没想到,天香公主小时候居然是个傻白甜。
这和婚宴上那个风情万种、饮酒千杯,乃至后来被毁容以后仍能言笑晏晏的天香,差得也太远了吧。
眼前的景物又出现了波动,叶争流便知道,这又是天香公主的回忆转场了。
……
这一次,还是那那堵女墙,天香公主仍在墙头上趴着,身上却换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裳,手边还放着一个小巧的花篮。
云渺之对她视若不见,默默练剑,天香公主喋喋不休,居然很有几分自得其乐的样子。
“所以说,我封号天香,小字玉浓,最喜欢的花是牡丹,赵粉魏紫都漂亮……我已经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连名字也不要告诉我?”
像是已经习惯了得不到云渺之的回答,天香公主撑了撑身子,捻了一片牡丹花瓣丢云渺之。
“或者你至少理理我?宫里都没有和我一个年纪的女孩子,我很无聊的。”
云渺之一剑刺出,脸上带
着几分习以为常的神情,把花瓣从最薄的边缘处,细细地片做完全透光的四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