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昊轩忙站起身来说:,“大哥莫要担心,不过是些皮外伤,几日便好了……”一时着急竟扯动了伤口,昊轩顿时呲牙咧嘴,绷带上也洇出血来。
惊得昊宇赶紧站起来扶他坐下,训斥道:“好好的乱动什么?再崩了伤口可如何是好!”
还别说,昊宇这一斥颇找到几分当哥哥的感觉来。于是便继续斥道:“那什么‘暖玉’治病,纯粹是无稽之谈。如果一块石头就能治病,那还要太医、药石何用?
“我看那王致府中一年到头也没断了草药的釆买。更有,那王太后和当今圣上不比王致金贵得多?有这等灵丹妙药,王致哪敢私藏?还不献于宫中?那王太后年初还生了一场小病,也不见那灵石治病一说有用。
“我看定是父王被沉疴痼疾所累,听信了外面的传言便病急乱投医。却不知全是一派胡言,误信反而延误了病情。
“轩弟快打住这心思。你因这些无稽之言为哥哥以身犯险,又受了这么重的伤,遭了那么大罪,哥哥我这心里,如何能过意得去……”
说到这里昊宇是真说不下去了,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出不去也咽不下。这十二年来,自己在京中无依无靠,战战兢兢,看似锦衣玉食,实则如履薄冰。有几人真正关心过他?又有几人如轩弟一般为他着想,甚至以身犯险?
昊轩扶着昊宇的手和他一同坐下,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挠了挠头:“我也不信这‘暖玉’治病一说,传得也忒神了。可是怎奈父王信呀。我们信不信,那传言真不真,有什么要紧的。我想主要是把那石头拿来,让你献给父王才是要紧。”
“休要再提此事!我就是没那块石头也能回得西北。堂堂七尺男儿反要靠一块石头立足,我还不如不回去的干净。你好生在此将养,莫要再去信那些传言怪谈。我看你这伤口颇重,如若不好生养着留下病根,看你到时候怎么去哭!”
昊宇说着颇没威慑力地瞪了昊轩一眼。昊轩又粲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见他这样,昊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拿手点着他说道:“我道今日闹得满城风雨,让久不露面的太安郡主都巡城宣唱当朝告状的刺客是谁?竟原来是我的亲弟弟,真真是好本事!”
“太安郡主?”昊轩心中一惊,面上却未敢显出,只疑惑地看向昊宇。昊宇见他如此,倒生了几分谈兴。
“这位太安郡主说来还是你我的姑舅表妹。就是那位助先帝夺位并逼父王远赴西北的镇国大长公主之女。多年来默默无闻,在京城显贵圈中早已消声匿迹。却不想就是这样一个寂寂无名之人,今天却做了一件搅和了整个早朝的大事。”
说着,昊宇便将今日早朝之上,王、齐两党如何交锋,如何引出王辅遇刺之事,太安郡主又如何派人进城一路宣唱上朝告状等等一一说予昊轩。
昊轩面上未露,心中却越来越惊诧。想起昨夜那少女……
不行,不行,昊轩连忙定了定心神。又想到那管清凌凌却满是杀伐决断的声音……
寂寂无名?未必!
这样想着,昊轩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来,那太安郡主原行事低调,可今日行事却十分反常?可这又是所为哪般?”
昊宇听他此问不由得一笑,道,“轩弟这话若是问别人,可能不知所以。可恰好为兄却知道其中的关窍。你长于民间,咱们皇家很多辛秘你不得而知。据说……这太安郡主原和当今圣上有婚约。”
“什么?!”昊轩一听,腾得站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又重新坐好。
昊宇倒是没太在意,继续道:“轩弟很惊讶是不是?既然圣上和这太安郡主有婚约,又如何即将迎娶那王氏女为后?
“这不过是王太后的手笔罢了。当年雍和帝下旨赐婚,却未诏告天下。但此事皇家内部、京中显贵皆心知肚明。可王太后为了她王家的荣耀,竟敢公然矫诏,另聘王氏女为后……”
“那皇族之人和京中显贵怎会依她?”
“轩弟幼稚了。一来王太后和王家现下只手遮天,朝廷内外谁敢违背?二来那圣旨从未诏告天下,后又不知所踪,我猜测必已被王太后销毁。再加上太安郡主幼年失怙无依无靠,谁会冒着得罪当权太后的风险为一个孤女去出头?所以我看呀,这皇后之位注定与这太安郡主无缘了。”
“无缘……就好……”昊轩听得出神,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轩弟说什么?”昊宇端起茶碗随口问道。
“我是说……皇后之位有什么好的?成天囚于皇宫那一方天地之中,又有王太后那样一个婆婆……”
“真是个憨弟弟。那可是极人之位,凡女子自然皆想去坐上一坐。”昊宇笑道,随即放下茶碗看向昊轩,“而且太安郡主或许也是如此作想的。今日之事,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倒像是太安借此声,以争后位。
“遥想当年……我也曾在咱们的曾祖母睿懿太皇太后那儿见过几次太安郡主,确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可惜呀……”
后面的话昊轩未听真切。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事或许并非如昊宇所言那般,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昊宇口中太安郡主借以声争后的那件事,不过两日后便有了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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