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间隙呕出几口黑血,江锦霜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问:“条件呢。”
红戎露出一个笑容,缓缓地从腰间取下了一个香囊放在了江锦霜的手上。
只听她道:“先生是在今年年初来的清水镇,他建了梦烟楼,从人牙子手里把我买了回来,本来我以为我能在这里待一辈子,又或是攒够钱去找他,但是那天,我梦到了一个黑影。”
她仿佛记忆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在追我,我好害怕,后来梦醒了,我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样子,先生说只要我初一十五不见人就不会忽然变成那样,可那晚是十四,打更的老王看到了我。”
江锦霜问:“老王是你杀的?”
红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但我也不想的,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先生替我收拾好了老王的尸体,告诉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我拦不住您的那日,我又见到了那个黑影,它变成了人,他掐着我的脖子要杀了我!”
她越说越激动,恍若是刚经历的痛苦一般。
“他说,要把我丢进魔渊喂新养的魔兽,是先生救了我,昨日我听到了您的声音,我还以为听错了,还好真的,真的是您。”
红戎口中的那个“黑影”和“他”,估计就是指的魔尊,江锦霜抬手拂去了她脸上的泪:“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呢?”
“我想求先生,帮我把这个香囊交给蓬莱洲的周殷骞。”
“好。”江锦霜把香囊收好,红戎这才真心地笑了出来,她转身便往走廊深处走,却在身影即将消失时回眸笑道:“对了公子,我其实不叫红戎,那是梦烟楼的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我叫……”
她的身影瞬间消失,空气中只剩下她说的最后三个字。
“祝竹欢。”
对决
祝竹欢的香囊留在了江锦霜手中,她也许是觉察到了自己所剩时间不多,才偷逃出来走了这么一遭。
江锦霜把香囊好好地收了起来回了屋,漼寒天不知什么醒了,见他进来,正乖巧地坐在床沿抬头看他。
“怎么不睡了?”江锦霜走到桌边接了杯水给漼寒天,他伸手接下,却只是拿在手里,迟迟没有喝下去。
“怎么了,有心事?”江锦霜坐到他身边来,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漼寒天依旧是那股蔫样,隔了好久才开口道:“前辈,明日比试若是赢了的话,您……”
江锦霜还不等他说完就自信回答:“会送你出去的,别担心。”
他以为是漼寒天害怕了想出去,没想到这小子认认真真地来了一句:“我不想出去。”
“不出去?”江锦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要留下来?干嘛,喂鬼啊?”
漼寒天摇了摇头:“梦魔说,我们中能出去的只有一个,我知道前辈定会选我,但我想留下来,留在您身边。”
一堆数落的话到了嘴边,江锦霜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半晌,他才问:“原因呢?”
“如果我出去了,前辈就得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害怕……”
他话未说完就被江锦霜打断:“搞半天你在担心这个?”
他本着不吹牛就会死的性子毫不脸红地道:“凭我的实力,这个结界里的所有魔物一起上都伤不了我分毫。”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他说这话倒也没夸大,但现在他的法力被抑制住,对上梦魔都比较棘手了,魔尊如果察觉到了异样来到这里,那他俩就只有等死的命了。
为了让这小子彻底死心,江锦霜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水壶:“这样,你现在如果能坐在这里把那个水壶打破,我就同意你留下来。”
虽然不是什么大法术,但好歹也能让他在施法的时候察觉到点这里的古怪,这样他应该就能知难而退了吧,江锦霜环着手这么这么想着。
下一秒,漼寒天施法喊了声“破”,桌上的水壶便应声而裂,里面的茶水顺着碎片流了出来。
“怎么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江锦霜期待着他的回答,却只看到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吧……”
难道漼寒天的法力没被抑制?江锦霜不信邪,也向着桌上已经裂了的水壶打出一击。
这一击出去,桌子变成了两半,连带着桌子那边的墙都倒了。
怎么回事?
江锦霜看着自己的手心,随即又往另一面墙上来了一击。
这下他们的房间一下倒了两面墙,梦魔不满的声音从他们脚底下传来:“你们要拆了这里吗?再弄出这死动静我把你们捆一起喂魔兽。”
刚才那几个姑娘回来带他俩换了个新房间,但江锦霜还在刚才的状况里没回过神来。
他来时分明被抑制了法术,这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魔尊的手笔,他在给门布屏障时也不太顺畅,可此刻施法却感觉和外面没什么两样。
漼寒天站在一边,好半天才问:“那前辈,我现在可以留下来了么?”
差点忘了这茬,江锦霜回头看着他问:“你当真想留下来?”
漼寒天小鸡啄米般用力地点了点头,还用着一种殷切的眼神望着他。
原本说好了只要漼寒天打破水壶就答应让他留下,前后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总不能临时反悔骗小孩。
江锦霜皱眉想了一会,随即道:“你可以留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前辈您说。”漼寒天笑此刻笑眯眯地,完全没了刚才的那股蔫样。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优先保护好自己,你出了事我没法跟你师父交差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