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兹则一直被家人们围着,艾森伯爵拍了拍儿子的肩,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叹了口气退下,这个儿子最像他那位伟大的将军父亲,有他所不具有的勇气和智慧,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霍兹异母的兄长和已成婚改了姓氏的长姐也来了,儿时他们也曾牵着他的手带他进入社交场,随年龄增长后彼此有了隔阂,但若想到这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面,他们还是放下身段来送别这个幼弟。
大家都是带着笑道别的,唯一的例外只有琼斯,她用手帕擦着眼角捶打霍兹的肩膀:“真是管不了你了!干嘛非要凑这个热闹!”
“痛痛痛……”霍兹佯装病弱企图讨饶,“这么多厉害的人一起呢,妈妈,我没事的。”
“你要是不回来……”琼斯吸了一下鼻子,“不对,你肯定会回来的。”
“嗯。”霍兹弯下腰摸了摸路德的头,拍拍旁边米莉亚的脸蛋,“我不在时照顾好妈妈。”
艾森伯爵心情复杂地揽过妻子,这个儿子是不是太小看他了?他就这么不靠谱吗?
“好的!”米莉亚挥舞她看上去没什么力气的拳头,“哥哥,要带着早幸姐姐回来啊。”
“……?”虽然我正有此意。
“我想听她讲你们这次的故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好。”
“你和赫斯特小姐认识?哇……我听说最近白兰家的公子在追求她……”
“……等一下,那个公子不是……”
上路后早幸和露比两个女孩分享着八卦很快凑作一团,霍兹本想去找她说说话,见状只能退缩,把马鞭交给老骑士约翰后转去和马车里的希尔伯聊天:“希尔伯。”
受圣洗礼日这天光明神力量的影响,希尔伯没什么精神:“你说。”
“我本来有想过和你公平竞争……”霍兹钩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但想想我都先让了你一整年,已经够讲义气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怀特有点晕车,有气无力地赞同:“我得说希尔伯已经尽力了,但小白鼠小姐实在太难攻克,我们常胜的霍兹将军大可以去试试。”
他在与霍兹他们同行时早看出这位小艾森将军的心意,虽然有点同情希尔伯,但霍兹人实在怪好的,他已经叛变了。
希尔伯跳起来,咬牙切齿地摁住霍兹的头乱搓,“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才一直跟在她身边,干嘛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没有,只是觉得想和你分享一下。”霍兹反手制住这个病友,“我其实都表白过好几次了,但是你看,咱俩进度差别不大。”
“你都把人拐家里去了。”
“你还一开始就和她在塔里同居呢。”霍兹摸了块妈妈给他准备的饼干塞住希尔伯的嘴,“计算起来会没完没了,我的意思是说,彼此都加把劲吧。”
怀特伸手讨要饼干,一边感叹:“希尔伯,你学学人家,多么高尚的人格啊。”
希尔伯被饼干噎了一下,忙去找水壶:“……霍兹,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霍兹笑着给他顺气,“反正选择权都在早幸手上,只是先说好,谁落选了都别耍脾气,以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希尔伯掐住他的脖子疯狂摇晃:“就你装成熟,我还需要你提醒吗?”
“就是这种行为看上去特别幼稚啊。”怀特在一旁凉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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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个孩子是你一手养大的……”
“也不能算吧,他只是被我捡回来又一起生活了几年。”
越接近魔境,早幸的情绪越低落,在只能围着火堆闲谈的夜晚里,她和露比她们讲起了与格鲁克——她们将要面对的魔王——的过往。
“恕我直言,小姐,您还能下得去手吗?”
老骑士约翰不由得发问,他作为除希斯外最年长的人,与这群年轻人走得并不近,由他来问出这种话也不会显得太绝情。
“那不是格鲁克了,”早幸用树枝捅捅火堆,好让火苗烧得更旺一些,“而若那还是格鲁克,就更该由我动手,这样……才能让他得到真正的安宁。”
露比眼泪汪汪,抱住早幸在她肩上蹭掉泪水:“我会为他祈祷的。愿他能在光明的土地上获得新生。”
经克尔泽这几年的探查,从怀夏城进入能最快抵达魔王所在的迷宫,城主道朗早已接到消息,亲自率驻军列队在关卡前将他们送入了魔境。
“请跟着我走。”
由早幸开路,魔境的规则对这支队伍失去作用,他们一路直行顺利抵达了“魔女”的小屋。银发的故友等在门口,打扮一如过去,丝绸衬衫外是金线绣花的羊绒马甲,领口精致的蕾丝如百合盛放,脚蹬笔挺的长靴,拖着一袭红色斗篷朝他们笑着挥手:“好久不见。”
露比和约翰恭敬地抚胸行礼:“三殿下。”
“别,我可不是什么王子了。”梅提欧倒退着为他们推开屋门,“进来坐吧,和我聊一会儿我就放你们走。”
小屋陈设和玛西缇歌居住时一样,多了些冒险者们的赠礼摆在架上,那尊光明神小像也被放到了有阳光的窗台上,只是落灰依旧在,懒散的王子殿下也没有要打扫的意思。
“你好像变了许多。”他歪头看早幸。
“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早幸站直身子,背起手问道。
“你自己觉得呢?”梅提欧笑着轻轻抱住她,“我无法知晓与你有关的命运,但你看上去过得很好。”
露比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努力憋住口中的尖叫,不断用眼神询问克尔泽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