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瑞愣了一刻,脸色煞白,“老爷,这不可啊!要是被发现可是要诛九族……”
严况打断他,神色狠戾,“不可?锦衣卫千户沈七奉诏命稽查两州税案,今夜便能抵达行宫!不可你老爷我也是死路一条!”
“去拿!”
严瑞咬牙,把木盒找了过来,从中取出一个雪纹纸包攥在手里,却未有动作。
“我记得你阿母独自一人住在京郊……回了郢都也一便接过来吧,免得落个不孝的恶名。”严况看他犹移不定,冷声道。
严瑞死死捏着那个纸包,垂头看不清神色,声音颤抖:
“……多谢老爷体恤。”
郢都距离江南一千五百里地,沈七从喆州出发,走官道,三十里一驿,靠着北镇抚司的象牙腰牌畅行无阻,累死了三匹良驹,十五天后圣上驾幸东围,沈七将到春明门外。
此番是受皇命查案,沈七丝毫不敢疏忽,直接勒马向东飞驰,终于赶在开宴前瞧见了夜色中灯影幢幢,犹如巨人般巍然矗立的建春行宫。
外围青帐铺设数里地,呈众星拱卫。
见北镇抚司腰牌如见圣上,无人敢阻,事急从权,沈七并不下马,勒紧缰绳自青帐中飞驰而过,直奔宫内。
巡逻驻守的殿前司军士闻异动,各个警惕,见来人一身宝蓝贴里,不戴补子,横刀向前挡住去路,
“夜驰宫门,什么人敢如此放肆?!”问话人是殿前副指挥使聂小琪。
马匹行近,在将要撞上横刀之时,顷刻勒缰,几乎贴着聂小琪面门落地,腥热气息呼哧而来,沈七自后腰拔刀,一把挑开横在门前的两柄直刀,
“瞎了你的狗眼!”
腰侧摸了一下,解下象牙腰牌,砸在聂小琪脸上,“看清楚了,误了大事你可吃罪得起?!”
聂小琪眼冒金星,鼻血流了下来,拿着腰牌看了一眼,上头“北镇抚司”四个大字清清楚楚。
“非常时刻,上差多担待。”聂小琪就跟哑火的爆竹似的,打碎牙往肚里吞,收了刀,腰牌恭恭敬敬地递回去,怒斥几个军士,
“还不收刀给上差让路!”
沈七冷脸夺过腰牌,策马直奔内宫……
后头军士瞅他背影,直刀喀拉归鞘,“大人,这人是谁,如此大的架子!”
聂小琪没接话,冷眼看沈七模糊的背影。
“大人,就这么放他过去了?”军士愤恨,继续道。
聂小琪转回身,抹了把鼻血,笑得轻飘飘的:“北镇抚司啊,你有本事去把他抓回来?”
军士顿时哑火,年纪小,有股气性在,不满地嘟囔:“北镇抚司又如何,都是走狗,今上皇位坐不稳,他日一朝易主,他不过就是条丧家犬……”
聂小琪瞟了他一眼,军士即刻打止,惶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