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要上手去替师清浅探脉息,被师清浅伸手挥开了。
师清浅紧紧握着信纸的手,骨节凸起,比这白纸还白:“她因着这事厌恶我?”
阳夏药师见师清浅不愿意配合治疗有些不悦,指了指她手里头的信纸:“你自己看,阿翎回的这些几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堪称敷衍,她喜欢顾景阳怎么会这么回,一定是顾景阳提到你了,她不想听,才这么冷淡。”
师清浅咽下嘴里莫名而起的苦涩,怔怔然重复道:“不想听这些?”
阳夏药师虽然几百年来没有过一个心动之人,也没有过恋爱经历,但这几百年来,爱情故事她可听过不老少了,还有上她这儿瞧相思病的呢,这方面的经验她丰富得很。
“当然了,他们这些小情侣不说些卿卿我我的,说旁人做什么,还是这种听了就叫人心酸的事。”
“小情侣。”师清浅嘴边轻轻溢出三个字,很是含糊,就像她眼里的茫然,好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得含糊又轻,阳夏药师没听见,她说到信上内容就是一阵叹气:“你是没同旁人说过你幼时的事,不然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得哭。”
阳夏药师忍住心里的酸涩,她知道的版本也都是外界打听到的,具体如何,同样的事情经历的人不同,心境也是不同的,清浅从来没同他们说过她幼时的心情。
师清浅听了阳夏药师说的,反问道:“阿翎也会哭吗?”
阳夏药师停下心酸,思考了下这个问题,她对霍家那姑娘不大熟:“这个不好说,毕竟阿翎那姑娘的经历也很特别。”她在心里补充,特别的惨。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至少应该不会觉得你是在霍家享福了,对霍家也能有不一样的认识。”阳夏药师补充了一句。
师清浅神色并没有因此轻松:“那她为什么,还是那般讨厌我?”
阳夏药师目光一顿,倒是第一次看到清浅脸上有这种神色,好似个委屈的孩童,到嘴的实话咽了回去,其实她若不是因着主人的情谊,也不会喜欢这般清冷变扭的孩子。
像顾景阳那样的多好,大大方方,开开心心,脸上永远有笑容,像三月里的桃花。
阳夏药师委婉地岔开了这个话题:“这个就不好说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受伤是怎么回事?”
师清浅摩挲着手里头的信纸,昨夜看到的时候,她的心震动不已,原来阿翎已经知道了霍家这些事,可是,她知道了这些事也还是厌恶她。
她甚至在走的时候还说‘祝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
师清浅眼神茫然而散乱,面容惨白毫无血色,眼睫低低垂下,痛苦地轻微喘息着。
她是觉得她同霍振是一样的人?
阳夏看着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师清浅,见她又沉默上了,以为她不会回的时候,忽地听到了一句,“霍振找阿翎麻烦,阿翎打伤了霍振。”
阳夏药师吃惊:“啊?什么时候,你受伤就是被他们给波及的?”
师清浅微微喘息着:“阿翎差点堕魔。”
阳夏瞬间明白了,但还有点不确定:“你身上的那特殊魔气是从阿翎身上吸收过来的?”
师清浅没否认,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空气:“那魔气取出来了吗?”
阳夏药师摇头:“没有,那魔气太特殊了,我取不出来。”
师清浅猜到了这个结果,她体内如今还有残留的痛意,一阵阵绞着她的肺腑。
阳夏药师想问问为何霍家那丫头的魔气会如此特殊,不等她问出口,药庐外头传来了叫门声。
叫门声用上了传音术法,叫密室里的两人也听了个清晰。
“阳夏药师您在吗,我是霍家林念郦,冒昧来访,您可在家?”
阳夏药师放出灵识往门口而去,看清了门口的情况,她诧异地回头看向师清浅:“你说霍家那丫头伤了霍振,是砍了他一条胳膊?!”她刚才看到了门口的霍振少了一条胳膊。
师清浅点头。
阳夏药师蹙了蹙眉头,有些奇怪:“一条胳膊也不是非要来我这里接的。”
师清浅解释:“是被紫金鞭伤的。”
“什么?紫金鞭?你炼制的那根?你不是说是阿翎打伤的霍振?”阳夏吃惊。
师清浅面沉如水:“鞭子在她手上。”
阳夏更吃惊了:“那是宗师级法器,可认主,你把鞭子送给她了?”
师清浅没说什么,点点头。
阳夏药师这回是直白地表达了震惊,上上下下打量着师清浅:“那么难找的材料,你废了这么些功夫,是替她炼的?”
师清浅低着头不置一词。
阳夏药师却是眼中锐利的精光一闪,她好似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外头的叫门声再次传来。
阳夏药师眯着眼望着身侧的师清浅问道:“所以,我要不要给霍振接回胳膊呢?”
师清浅低头瞧着手里头的信纸,只说了一句‘你是医修’。
阳夏药师点点头,懂了。
“你呆着别动,我去看看。”
阳夏药师往前头去了,她是个医修,能不能救,怎么救,那不是她说了算的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昨夜想的那些折磨人的法子,竟然这么快就能用上了。
一个时辰后,阳夏药师拎着一只乾坤袋回了密室。
“这里三十万块灵石,我给他胳膊接回去了,但以后吃饭大约只能用勺子了,使筷子会有点费劲。”而且她给接回去后,再想找其他医修接也是不能够了,拆了就真的接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