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冷眼看着,许久,才答非所问道,
“你应该感谢自己收养了小果儿,救你一命。否则你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他收手抽回柳条。
白瑞生却一把将他拽住,
“我不走!”
他的眼眶通红,乌丝高悬的额角淌下细密冷汗,终于硬气了一回;虽然知道摄政王只手遮天,他也必须为自己垂死挣扎,
“回家?王爷说的容易,又怎会知道我等寒门走进建康宫,耗费了多少心力!那几乎是我白家祖祖辈辈几代人的奋斗。王爷让我回家?让我把这么多年的努力都践踏在脚下?我不同意。”
咆哮的声音久久不停,白瑞生似想起什么,又恨恨道,
“王妃善良,心疼小果儿,必然舍不得我走,我去求王妃、我去求小果儿……”
“好!很好!”
话音被李挽打断,他虽然嘴角扬着,却看不出丝毫称赞,暗沉无边的眸子死死盯在白瑞生脸上,冷意源源不断在他周身漫开。显然,已经震怒到极致。
“去找陆蔓!”
李挽迈步木栏边,扬手一掀,素白绢丝瞬间崩裂,拽着木梁顶轰然砸在脚边。
“走!”他用柳枝指向对岸,
“我带你去找她。你想死,本王不拦着。”
溪水对岸,戏台前正走来一群贵人。
小果儿穿着锦鲤肚兜、明黄绸裤,红绫绕身,双足各踩一只莲花桩,稳稳走向戏台中央。
乐班起了鼓点,好戏即将开场。
届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杂耍上,根本不会再有人注意到陆蔓的行踪。
陆桐心中很是不安,手足无措、四处张望;正见纪子莹落座纪家席间,寻着自己,深深的看了一眼。
意味深长的目光,充满警告威胁,只一眼,陆桐手掌顿生一层冷汗。
她明白了,这一切只怕都是纪子莹的安排!
那日,阿姊戳穿她对白郎的心思后,陆桐在幼桃的怂恿下,打算趁着上巳节,往白郎茶水里下t春药,为自己努力一次。
王爷和白郎亲近,于是陆桐把下药的重任托付给了幼桃。
不料,那晚小丫鬟去王府送春药之后,惊慌失措的跑回来,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药被幼桃下在王妃的酒里了”,便被纪子莹不由分说的带走,整整两日没有音讯。
陆桐刚刚及笄,不知道闺房里的腌臜手段,之前她还闹不明白,王爷和阿姊都成亲了,纪五娘子好端端的、让幼桃给阿姊下药做什么?
直到今日,见到纪子莹种种古怪行为,她才渐渐萌生出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李挽的出现,更是彻底应证了陆桐的猜疑。
只见气宇轩昂的王爷,携着白瑞生,穿过宾客走向戏台,目不斜视,神色坦然,该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爷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给阿姊下药不是为了王爷;她们是……
要害阿姊!
陆桐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