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又羞又囧又气,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敢垂泪,纪子莹笑得更加开怀,“哎呀呀,桐妹妹快别哭了,一会儿王妃该心疼了。”
不提陆蔓还好,一提陆桐更加伤心了,嘴唇抿成一条线,呜呜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纪子莹该是成了心戳她伤疤,颇感慨的拍在她的肩上,“其实我很懂妹妹,作为世族旁枝,徒有其名,而无其实,高不成低不就。能碰到白瑞生这样的新贵,确实难得,怕是桐妹妹不可多得的翻身的机会了。”
“可惜啊,你那阿姊轻而易举加入高门,哪里会顾念你的难处?你那姐夫一心朝政,怕还要跟你抢郎君呢,又哪里会顾及你的死活。桐妹妹为自己考虑,有何不对?天经地义。”
陆桐哭着哭着,停下声响,一双眼儿滴溜溜的瞅着纪子莹,不声不响,没有反驳一个字。
待她停下话语良久,才哑着嗓子问了句,“你想说什么?”
“桐妹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懂我的意思?”
纪子莹笑得亲昵,
“反正王妃也不顾妹妹了,妹妹好生考虑考虑,来寻我商量也好过一个人白白蹉跎,不是么?”
陆桐紧抿樱唇,没有应声,但也没有拒绝;瞧了纪子莹片刻,转身走了。
待陆桐回到陆府,天色已晚。
陆府清简,唯门前一方玉石立柱稍显阔气,雀纹绕柱,上书烫金大字“上柱国邸”,将夜色照亮。
软轿停在立柱下,金光在陆桐眼底漾开,她看见不远处停的另一驾车马,有些意外;
心里正想家里来了哪位贵客,走进庭院,便瞧见了陆蔓的身影。
阿姊正和大伯母商逢景站在厅房檐下,等候入席;两人冷冷淡淡搭着话,全然没有母女情分,生份得过份,但在陆府这座冰冷的宅子里,倒数常态。
陆桐收拾干净面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向主母和阿姊问好,又道了句,
“阿姊不是说要去纪府别院吗?”
也不知陆蔓和商逢景之前在聊什么,陆桐此言一出,两人面色皆有些微妙。
商逢景柳眉轻挑,眼波从狭长的睫毛里看下来,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臣本以为殿下已然习得陆府的谦逊恭俭,何曾想,竟然当街动武,抛头露面,惹是生非,简直辱我陆家清名。”
商逢景似乎极厌恶陆蔓这个女儿,见面之后,没说上几句和善的话,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尤其对她针对纪家的事情,深恶痛绝。
她倒不是有心偏袒纪家,而是心心念念清名礼教,觉得陆蔓坏了规矩。
陆蔓心里五味杂陈。
面对母亲的无端指责,说不委屈的是假的。但一想到历史上的陆家,门风清流,人才辈出,是当之无愧的大梁第一望族,她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好委屈的。
这些门阀世家,大概多少都有点变态吧。
她叹了口气,收起委屈巴巴的目光,“儿不知阿母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纪家种种行为确实过份,儿总不能为了死守规矩、连是非都不分了吧。”
“殿下是觉得妾身冤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