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底是应该恨她?还是应该感谢她?
哀叹一声,李挽摸了摸眼尾,对刀鹊嘱咐道,
“明天早晨,让小果儿出现在这里。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浴佛问道(三)
喧闹夜色里,陆蔓跑得跌跌撞撞,直到鼎沸人声将方才听见的声音尽数淹没,她才渐渐停住步伐。
掌心疼痛唤回她的神智。垂头一看,不知何时,竟被梅花飞镖深深剜出一道口子,软肉上还有明显的拿握鸟铳的痕迹。
未来及细细检查,喧哗声挡住她的去路,便见一队禁军将参拜的信众全部赶进寺庙,说着要“缉拿归案”云云。
陆蔓的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清楚,这时点来捉人,只可能为着她谋杀李玩这事。
只是没想到刚刚下手,禁军这么快就来了。
掌心明显的飞镖伤痕,和刺在李挽身上必然是如出一辙,一旦被发现,可谓铁证如山。
陆蔓害怕得不行,将掌心握拳,藏在身后;又将发丝拨弄松散,垂头弓腰,企图混在人群中,掩人耳目。
幼桃于叔都已经回府,薛望清不见踪影,小果儿的演出也没登场。
陆蔓跟着人群沿着院墙绕行,没有遇见一位熟人,心里愈发惶恐。
片刻后,禁军督军带着大批人马从建康宫赶来,穿盔带甲的黑羽将士冲进寺庙,沿着甬道站成一列。
嘈杂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这位督军是继白瑞生和梁敬之之后,另一位禁军都统人选。
为了树立自己的,他一直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银光宝剑指天。
手下站在马下向他禀报,隐隐传出“伤亡”等字眼。
人群里不乏达官显贵,仗着地位,同戒严的禁军将套近乎,想要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禁军将士不留情面的拔刀呵退。
挥刀的动静不小,人群都瞧见了这一幕,很快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面色皆有些惶恐不安。
瞧禁军这阵仗,今晚非得抓住凶手、然后就地诛杀才能交代。
陆蔓越看越心虚。她拼命揉搓掌心,不想越想掩饰,血流越汹涌,不一会儿就将后腰的衣服染红。
身后有人惊呼一声,“呀,娘子,你的手在流血!”
陆蔓两眼一黑,完蛋了。
有禁军向她走来,手持寒剑,锋芒毕露,夺目得难以忽视。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明天建康城大街小巷、流传着摄政王妃被斩首于人前的景象。
正想得出神,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举目看去,纪子莹站在人前,正厉声斥责一名禁军,“你长没长眼睛,戳到本姑娘你担待得起吗。”
督军循声走来,“哟,纪五娘子。”
他骑在马上,颐指气使的神态暴露无遗。
纪子莹讨厌这个没礼貌的家伙,瞪他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姑娘要回去休息了!”
“这恐怕不行,”
督军皮笑肉不笑,纵马虚虚拦在纪子莹身前,
“今天禅院走水,事出蹊跷,还未验明伤亡,恐要劳烦诸位配合调查。”
怎会验不明呢?死的是李挽呀。陆蔓觉的奇怪,想着想着,突然发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