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猜到了,不过他没出声。
玟小六就这么看着阿念抖着手把手腕割开,然后放进水里,血液在水里刚开始没有化开,就像是一匹白缎上一抹红痕,鲜艳到刺目。
而玟小六视力很好,他看见阿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血不断流进河里,整个人的姿态却很放松,如果要说的话,那就是快活。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流血的时候快活?
玟小六激动之下从树上掉下去,阿念听到声音一下子站起身来,可头晕目眩的眼前也发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下意识循声望去。
“谁?!”
玟小六顾不得疼,爬起来就往这边走,阿念在等着眼前恢复清明,就没动。
玟小六走到她跟前,她也能看见了,“玟小六?!你怎么在这儿?!你跟踪我?!”
阿念还是拿着那把匕首,警惕的看着他,想一只四处张望的小鹿。
“阿念,你哥哥知道吗?!”
阿念听她这么说,突然激动起来,举起那把小刀对着他,后退了几步,“别告诉哥哥!”
玟小六才不管那个,他这段时间被玱玹追的连面都不敢露,如果他把今天的事告诉玱玹,只怕玱玹感谢他还来不及,更何况放过他了。
玟小六丝毫不为所动,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要是不说,只怕生意都没法儿做下去了!
阿念没办法,当即举刀架在脖子上,她是一点都没留手,一条细细的血线顺着刀刃流下来,阿念白嫩嫩的手上也全是血。
阿念急得快哭出来了。
“玟小六,我求求你,你别告诉哥哥,我会替你说好话的,我一定让哥哥放过你,我不会再喝酒了!”
玟小六还是继续走,阿念举着刀去追他,实在没办法了才张嘴,“我哥哥有一根狐貍尾巴,他很宝贝它!”
玟小六霎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她,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还有一缕淡淡的杀气。
进镇子前,阿念不放心,又拉着玟小六……呃,小夭姐姐对了一遍口供。
在这个故事里,她是去山里找玟小六,因为觉得哥哥一直针对人家觉得愧疚,所以打算弥补一下,而玟小六呢,正因为哥哥的围追堵截在山里散心,两个人正好碰上聊了一下大有惺惺相惜之感,所以阿念就回来找她哥哥给玟小六求情来了。
她跟哥哥说的时候,哥哥笑得春风袅袅,用虽然我知道你是编的虽然你编的稀烂但是哥哥还是想接着听你编的表情看她。
阿念被看的头皮发麻,声音也越来越小。
“哥哥,你就放过玟小六吧,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顶多偷偷喝两口。”
“我要是不答应呢?”
阿念想了想,“那我今天晚上就不吃饭了!”
第二天阿念就去了回春堂,她不喜欢被人跟着,哥哥自然不会勉强她。
玟小六见了她挺尴尬的,其实阿念也有点尴尬,她看着玟小六那张脸,就觉得小夭姐姐实在是叫不出口。
这也是,她昨日和玟小六的约定。
以后,玟小六给她熬药,她只要一天三顿过来喝就行了。
阿念拿着一盒万年水髓蹦跳着去了。
玱玹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只是在想,阿念是不是长大了,有什么想法儿也不和哥哥说了。
叶十七黑着脸让她进来,阿念看他那个觉得晦气的样子就想笑,面色也兴冲冲的,玟小六正收了碗去河边洗,看见她一脸高兴倒是奇怪了,“怎么?你有好事儿啊?”
阿念冲她挥了挥那盒水髓,“我拿了这个出来,等熬出药来,我们一人一碗。”
“你自己喝吧,我可没病。”
玟小六说完了就在心里暗骂自己嘴贱,她容易走极端,自己干嘛还招惹这死丫头。
又暗戳戳的觑她,见她面上没什么异色才放下心来。
托阿念的福,串子娶媳妇儿的钱终于攒够了,而且马上就要成亲了,哥哥也收到了请帖,阿念现在在回春堂就跟自己家似的,自然是要去的。
哥哥狐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阿念冤枉死了,“我保证乖乖的,绝不说一句话。”
其实她自己去也没什么关系,但是那儿地方不大,早晚会遇到,还不如在哥哥跟前过个明路。
阿念忍了又忍,还是馋酒,借着婚礼多喝了些,哥哥见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阿念,凑上去来了句,“哥哥,喜酒不醉人。”
玱玹看着脸色红扑扑的阿念,刚想摸摸她的脸,就见她嬉笑着跑开了。
她去了后厨,找到那还没开封的一坛坛喜酒,这些日子喝药喝的她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玟小六也不知道给她配的什么破药,喝了就想睡觉,白天睡了晚上就不困,这么一直下去很难说她头发还保不保得住。
其实她还真是冤枉玟小六了,玟小六给她换了好几个方子,可都一点用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也算是曲线救国,她只顾睡觉哪里还能出去伤害自己呢。
酒席结束玟小六回后厨看见醉醺醺的阿念心里暗骂一声,这小祖宗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手上却不停,拿了个平日里盛菜的大篮子直接把她扣在里面,她反而坐在篮子上,转身对前来找人的玱玹说,“你看吧,厨房也没有,阿念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等玱玹走了,玟小六心里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看着没有出声。
身后阿念却顶着篮子站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玟小六忙把篮子摘下来,阿念头上还顶了一块菜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