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就不能换张脸?!”
相柳把东西放下,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女身,虽然依旧带着面纱,“我天生便做不了丑人。”
阿念又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开始吃东西。
等吃完,“以后还是我去买东西吧,你在船上呆着。”
相柳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这几天一直都是相柳开船,阿念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就是整理书稿。
一路行来一路看,中洲富庶,可也难免有白骨露野,饿殍遍地之处,阿念见了,只觉得十分不忍。
她原来也曾游历大荒,可那都是在哥哥的庇护之下,出行随从,一个不缺,所见所闻,皆是盛世景象,唯一一个人的时候,便是在清水镇上。
阿念站在船上,看着河边在水上讨生活的渔家,他们并无什么家什,一艘乌篷船便是全部了,相柳踱步走到她身侧。
“可怜他们?”
阿念抬手遮住太阳,“是啊,如今的西炎王也算一代圣主,可治下却依旧如此,中洲繁华为大荒之最,可想而知其他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阿念拿着自己的钱袋子,下船去给他们分发金珠儿,这都是她平日里用来打赏人的,一人一颗。
可能河边的人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傻子,一窝蜂的拥了上来,黢黑细长的手指抓着她的衣裙,一抓一个脏手印,还有人跳着去抓她的簪环,阿念被他们扯的头发散乱,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挤,还有人抓她的手腕,混乱中,竟然还有人摸了一把她的胸,阿念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怒斥,就被挤下了河。
而相柳就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并不做声,直到她被挤下水。
相柳把她捞起来,又重新回了船上,而底下的人已经打做一团。
几个凶神恶煞的过来开始挨个找那些个拿了金珠儿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抢,不给就往死里打。
阿念摇摇晃晃在船上站稳,看见底下已经有人几乎快被打死,再也忍不住,一道灵力将人击飞出去,她粗声喘着气,间或咳嗽两声,又是几道灵力,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瞬间头身分离。
如今一番,岸上的人一窝蜂似的散了。
阿念回了船舱,面上毫无表情,只是静静的坐着。
相柳跟进来,和缓道,“你也不必太为此难过,底层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森林法则罢了。”
阿念自己也搞不明白如今心情如何,“皓翎崇礼,西炎尚武……”
相柳听到这里,盯着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来,这个小王姬,生来便没吃过苦,只怕如今最大的苦痛都是因为哥哥不在是她一个人的了,自然不知底层生活如何艰辛,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没意思,自己跟她说什么。
阿念自己也知道刚刚犯了何不食肉糜的错,心里正后悔。
刚刚她想着这群人无书可读,无人来教,自然不懂礼义,可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仓廪富足,人人都有金珠儿,自然也不会因为她的金珠儿而哄抢,更甚至差点出了人命。
如今谈教化,只怕是空话!
而且好的行为,好的心意有的时候并不能带来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