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过韩汀的名字,或者说,偶然通过电视报道见过他。
韩汀给灾区捐款,接受记者采访时眼角噙着淡笑,神情却是冷的。他看镜头,看穿屏幕后草芥蝼蚁。
陆石鹏肩膀塌了。
“你拿走也可以。”陆烟打断他,陆石鹏垂眸,掩盖住苦涩。
“我不要,我马上扔掉。”他像被抽走骨架,毫无生气,用力咬字,“陆烟——”
“闭嘴!”陆烟少有的动怒,陆石鹏意识过来已经晚了,车鸣笛警铃大作,“你配叫这个名字吗。”
她漠视前方一马平川的路,月色吞没过多的情绪。
“好,好,你不要生气。”陆石鹏语气有些急促,他想哄哄她,几欲张口,最后只是无声握紧拳头,重重敲打胸膛,他先结束了通话。
夜晚略潮湿,车内空调温度很高,玻璃上氤氲着水汽,水珠聚满滑落,画出不规整的纹路。
陆烟在十字路口等了一个又一个红灯。
没有车催她,在这样温情的日子,街道清寥。城市高楼林立,车身原本的光泽褪去,它似只无处可栖的渡鸦。
8
门开着,颇有引狼入室的意味。
陆烟一进屋,就看到覃昀赤上身靠在墙上,像画上墨彩的一笔。
屋内有浓烈啤酒味,他应该准备了场大礼。
陆烟挑眉,“久等了。”
她踢掉高跟鞋,攥着他一点一点往自己这里带。
覃昀看着她凑过来。
陆烟很少吻人,这次极为凶狠,追逐都辛戾。她疯狂索取,试图得到些什么。
氧气枯竭了,大脑停滞。
多爽啊。
什么都不去思考。
她闭着眼,他睁着,艳丽眼影毫不吝啬表达欲望。
酒精没有麻痹意识,反而更加清醒。
覃昀忽地抬手把灯关了。
漆黑暗涌里情欲沸腾,尽管精神并不相通。
十五月,照得人眼阴冷,彼此都看不真切。夜晚是催情,她伸手圈住覃昀,多像摄魂鬼,“不喜欢么……”
迟来的烟火在漆夜绽开,屋内霎时亮如白昼,点燃最后的引线。
窗外烟花成灾,声响再大,又怎比这一对男女猖狂。
镜子里的陆烟美得像燃烧了一样,皮肤粉嫩嫩,双眼迷离,黑发带火,红唇微阖。
陆烟现在什么都听不清,覃昀懂,毫无防备,除了感官,一切失灵。
他好像说了句什么,陆烟没听到。
那些不重要。
房间蒙了层淡淡银白,陆烟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置身旷野,抬眼漫天繁星,风吹来沙子,大地汲取身体的水分。
她一动也不想动了。
狭窄床上,覃昀闭眼缓了会儿,去勾那边的烟盒。
陆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覃昀贴着她额,黑发铺散开,像大雨浸湿过后的藤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