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昀狠狠咬牙,低骂了声,对他说:“走了,过几天我回去看看。”
风荡进这间房子,不知道海面平静之下,是否正涤动着暗涌。那茫茫薄雾遮住又吹散开后,浪潮有多高。
20
陆烟醒来,仍是黑夜。
视线从下往上,缓慢仿若转过半生。
她有些记不清这是哪里。
陆烟撑着身子坐起来,房间没有全黑,灰蒙蒙漾着浓雾。
疯过,荒唐过,神智微明了,陆烟总会先想起交合的男人。
所以,当覃昀的眉眼轮廓涌入脑海,陆烟反应平淡。
性往往产生依赖,欲望卑贱又高尚。
这是陆烟在泥沼摸爬滚打后明白的。
酒醒了,湿黏的衣服也捂干了。
陆烟生病次数屈指可数,盈满甚至过劲儿的生命力与她,与身所处的世界自相扦格。
洗完澡站镜子前擦拭时,她发现右锁骨骨窝处浅浅的痕迹。
是情到深处下意识的行为。
思绪撞一撞,被拉回去,他们,她和那个男人似乎都是单方面。
陆烟终于明白覃昀与她的矛盾和忍耐源于什么。
他的附和让她觉得敷衍。
陆烟随意裹件浴巾,手机经历二次伤害,已经罢工。
她抽出电话卡,换到另外的手机。
出乎意料,十几通未接来电与短信。
陆烟粗略看了眼信息,回复了姜辰目。
她打给另一个人,在打过去的同时,想了想日期。
她只睡了两天,可外面的境况并不如梦中安宁。
陆烟用肩夹着手机,一边点烟一边踢开阳台玻璃门。
城市霓虹闪烁,声色灌进感官,她才从房间营造的死寂剖离出。
她不免想到覃昀家齐开的大灯,亮堂灼目,陆烟决定多买盏灯,全开着,看男人的迷情。
打火机撂一旁,陆烟侧倚在栏杆,夹烟的手搭沿上。
她头发半湿,发尾厚重,沉沉融入身后稍显黑暗的房间。
陆烟眺望那个方向,五光十色映在眼中,有些愣神。
直到电话那头出声,夜寂静,金属摩擦的质感都无声之中变得柔和。
“覃昀——”
陆烟只说了两个字,他就截断。
“现在没空。”
“怎么?”陆烟轻眯了眼,嘴角沾了点笑,“我找你一定要跟你做?”
钱她转回去了。
再说,他们那一次很舒服吗?
那边仅有吞吐烟雾的呼吸声,通过听筒穿来,炸在心口。
良久,覃昀才问,“你想说什么?”
你的动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