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越看神色越凝重,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将信笺给反扣在桌面上,闭上眼考虑如今京城跟边关的局势,过了许久,等到思绪被理明,江奕才将信笺放到了点着的蜡烛上面,顷刻间,那信笺瞬间成了灰。
江奕神色变得晦暗不明,透过小窗户看向外面正将树叶吹得刮刮作响的冷风,入目一片荒凉。
正堂,谢国公府。
自从谢紫涵出阁之后,谢老夫人屋里就稍稍冷落了些,陈氏早早的就过来给谢老夫人请安,谢老夫人一看到她,难免就想到了嫁到陇西的孙女儿,这一想,就有些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紫涵跟砚舟现在到哪儿了紫涵在路上会不会有些不适应。”谢老夫人在那自言自语,紫涵在家中的时候一向是千娇百宠,虽然她们也很信任砚舟,但从京城到陇西要半个月的时间,谢老夫人就是啦孙女儿在路上会受苦。
其实陈氏也是牵挂着女儿,但她还是笑着安稳谢老夫人:“母亲就放心吧,这会儿紫涵跟砚舟应该已经出了京城,随行的有千里马,肯定边行走就边派人去下一站驿馆,砚舟是个懂得照顾人的,想来紫涵应该不会吃什么苦。”
她们之所以把紫涵嫁给砚舟,也是因为砚舟确实值得托付终身,若他不对紫涵好,谢老夫人跟陈氏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谢老夫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只要两个孩子姻缘美满,老身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紫涵的婚事已经尘埃落定,那么紫妍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然后再是婉莹肚子里的孩子,怀孕后期,章婉莹几乎没下过床榻,郎中说每个怀有身孕的女儿体质不一样,有的就是需要一直卧床修养,就像章婉莹这种身子不好的就是需要多多休息,既然郎中都这么说了,二房也不反对,谢老夫人便任由她们去了,只是让周妈妈每日代她去看望章婉莹一下,反正章婉莹这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平安就好,也不拘于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反正都是谢家的血脉。
陈氏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点点头,她突然又想到长子跟鸾儿:“妾身想子承跟鸾儿成亲也有大半年了,也不知道鸾儿什么时候有好消息。”
她猜应该是不远了,因为当年她嫁过来三个月就怀上了子承,那时候谢国公也没有日日留宿在她房里,但子承跟鸾儿之间不一样,子承是日日都歇在鸾儿房里,听说前日芝兰苑烛光摇曳,灯火亮到了第二天早上。
谢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示意她放宽心:“这事还是要顺其自然,左右不急。”
依着子承对鸾儿的心思,这子嗣早晚都是有的。
“母亲说的是。”陈氏温婉笑了笑,她心里有期待是没错,但她拿鸾儿当亲生女儿,肯定不会拿这个事去催她。
芝兰苑中,江鸾正在翻阅谢家底下商铺东家送上来的账本,侍琴在旁边替她记,而张妈妈在门口守着。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匆忙的走了过来:“张妈妈,江国公府派人过来了。”
==:相敬如宾==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听江国公府派人过来,张妈妈一颗心就提了上来,这个时候国公府派人过来,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除此之外,张妈妈的确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老奴也不知,只知道来人行色匆匆,说要见少夫人,老奴就将人给带进来了。”管家还未来得及问清楚事情缘由,只道。
来人是江国公夫人王氏身边的大丫鬟,张妈妈一看到她心更是凉了半截,这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大丫鬟眼睛还是红的,声音却是极为镇定:“张妈妈好。”
作为江国公府主母王氏身边的人,行事也不可能不镇定。
张妈妈见状也没有具体问是什么情况,而是直接带她进去:“你随我进去见少夫人吧。”
“奴婢见过少夫人。”
“梅儿,你怎么来了。”江鸾搁下账目,看到她也是极为惊讶,又因为她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可是母亲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回少夫人,夫人她身子骨很好,并没有哪儿不舒服。”江鸾刚一问完话,梅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抹泪道:“但是紫菱郡主她……”
“紫菱姐姐怎么了?”江鸾眉眼顿时蹙了起来,姣好的面容上全是担忧。
闻言,梅儿哭的更加厉害了:“郡主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江鸾一颗心惊起波涛骇浪,白嫩纤细的手指颤了一下,紫菱姐姐有没有怀孕她是最清楚的,她之前也问过紫菱姐姐等到了生产的时候,她欲怎么办,紫菱姐姐告诉她为了大哥,腹中的胎儿应该等不到生产那时候。
所以紫菱姐姐是想用这孩子做一盘局。
既是做戏那肯定是要做全,江鸾拿起手帕掩了掩眼角的泪花,又是面露着急,又是哽着声音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张妈妈也死死的盯着梅儿,完全想不通紫菱郡主明明胎像已经稳固了,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这厢,侍卫也急匆匆的去书房寻谢承,呼吸都不带喘的——
“公子在里面吗?”
“在。”
少顷,侍卫得以进去,还未行礼,谢承就抬起眼,嗓音温润:“有何事禀报”
侍卫知道自己公子的规矩,拣着重要的话跟他禀报:“回公子,江国公府世子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
谢承朱笔一顿,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问:“是罗家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