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越本来还想问程朔带来的舞伴是谁,他担心程朔也会依靠联姻夺取支持。
但他一直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而且思虑之后,他觉得管家应该也不会告诉他,而且程朔提前离开的表现就已经表明了他没有了争家产的心思,这样最好不过。
就让程朔一辈子打电竞去吧,沈文越想,自己只需要打败程朔,拿一个冠军,欣赏完程朔落败的表情之后就回来继承家产。
于是他说:“没有了。”
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找的人就坐在程朔的旁边,已经完全陷入了醉酒的状态。
从安淮上车之后,程朔就发现安淮的动作变得迟缓,知道对方喝醉了,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毛毯,准备给安淮盖上,让他在车里好好睡一觉。
但安淮一直睁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不时看一眼程朔的脸,在程朔看过来的时候又偷偷缩回去。
程朔看的有一些想笑,但又同时在想,是不是安淮还有些放不下沈文越,想问自己什么又不好开口。
于是他状似无意地主动说:“嗯,看样子沈文越的确是要和别人订婚了。”
没等到安淮的回答,程朔往后靠了靠,继续补充:“这种联姻很常见,到时候双方都会向外公布公开。”
安淮沉默的像一朵蘑菇。
程朔顶了顶舌尖,有点耐不住地想问安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沈文越分手。
蘑菇突然动了。
蘑菇说话了。
安淮轻声问:“那你呢?”
安淮抬起脸,眼睛里的醉意朦胧,平时憋着的,不敢问的话,在醉酒后终于得到了释放,一鼓作气,不顾后果地问了出来:“你也会,联姻吗?”
程朔愣了一秒。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只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喔。”安淮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程朔已经做好了安淮问他喜欢谁的准备,却没想到安淮抠了抠手心之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问他:“那,那和你谈恋爱的人是谁啊?”
程朔这次愣了好几秒,他匪夷所思地皱眉:“我没谈恋爱。”
程朔开始回想自己到底是哪里让安淮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如果安淮一直觉得他在和别人谈恋爱,那他这段时间做的举动,在安淮看来又是什么样的?
安淮也愣住,半晌又“喔”了一声。
他察觉到自己有些微妙的高兴,但思维跟不上情绪的反馈,只是呆呆地任由快乐的泡泡在脑海里面飘来飘去。
程朔这次忍不了了,他盯着安淮的侧脸:“那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沈文越分手?”
快乐泡泡啪一声消失了,安淮呆了好一会,他试图理解程朔的话,疑惑地皱起眉,什么“分手”?
在安淮沉默的间隙里,程朔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煎熬,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靠着,喉咙干涩,像等待着判决的囚犯,期待刑满释放。
“我没……”安淮几乎生锈的大脑缓慢运转着,“我没和沈文越谈恋爱啊?”
哪里来的分手?
车内陷入难言的寂静。
程朔十指交握,放在膝盖上方,他用一只手的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另一只手的虎口,他很少有这么焦躁,这么摇摆的时候。
他的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故作镇定:“是沈文越让你这样说的吗?”
因为沈文越一直不愿意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让你隐瞒,所以到了现在,你还是选择否认?
安淮这会儿反倒开始犯困了,大脑的运转超过了负荷,他迷迷糊糊地听着程朔的话:“嗯?不是啊。”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道:“我本来就没有和沈文越谈过恋爱啊。”
心情仿佛在坐过山车,程朔攥紧了手,往后仰了仰,喉结上下滚动,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你想问的是之前炒cp的事情吗?”安淮的头往下点了点,声音带着困倦,“沈文越是直男,他说过的……那些都是剧本,你不知道吗?”
程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被巨大的惊喜裹挟,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手都在抖,只能强行合拢攥着,才能勉强控制住。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安淮没有和沈文越谈恋爱,也不是别人的男朋友。
所以……
昏暗的车厢内,程朔的眼睛幽幽地亮了起来,而旁边昏昏欲睡的安淮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车辆毫无征兆地拐了个弯,安淮本来就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也顺势往左偏移,栽靠在了程朔的肩头,无意识陷入昏睡之中。
程朔微微侧脸,安淮柔软的发顶从他的嘴角擦过,程朔没停顿,声音很低:“以后不能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出去喝酒了,你酒量不好。”
程朔顿了顿:“和认识的人出去也不行,除非是和我一起。”
安淮的呼吸平稳绵长,已经陷入熟睡中,程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盯着安淮白皙的侧脸看了一会儿。
如果安淮这时候醒着,就会被对方眼里恐怖的占有欲和贪恋惊住。猎物已经走进了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或者说从一开始,猎物就没有走出圈外,只等猎人再放出更多的甜头诱拐,就会让猎物心甘情愿地走进陷阱里。
程朔缓缓转过头,任由对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另外一只手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毯子,搭在了安淮的肩头。
车在基地大门前停下,程家的司机犹豫了几秒,在想要不要下车帮大少爷开车门。
但是程朔一直都没有别人帮忙开车门的习惯,就在司机准备下车的时候,后面的车门被一只修长的手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