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和嘛,空手去总是不太好。
十五分钟后,乔岁安手提着一杯全糖芋圆奶绿敲响了隔壁丁斯时家的门。
她悄悄把耳朵贴在门缝上,拖鞋踩地的“哒哒哒”声急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最后停下。
她立马直起身,乖巧在门口站着。
门没有立马打开,她猜测,丁斯时气还没完全消,估计此刻他正抱着胸开着猫眼打量她。
乔岁安默默在心底倒数——
四、三、二、一、零!
“吱呀”,门打开的那一秒,她飞速举起奶茶挡在自己脸前面,粗声粗气:“亲爱的丁斯时同学,你点的奶茶外卖到了!”
丁斯时抱着胸,倚在门框边上,不动声色垂着眼皮子看着她。
乔岁安慢慢从奶茶后面露出一双眼睛,眨了一下:“笑一下?”
丁斯时继续低着眼凝视她,一动不动。
乔岁安又眨了一下眼睛。
丁斯时忍不住似的扬起唇角“啧”了一声,又立马控制住表情,直起身,伸手接过奶茶袋,抛下一句“进来”就扭身往里头走。
嗯,看来气终于消了。
乔岁安熟练地换了拖鞋,进他房间的动作比丁斯时还速度,直奔向秋秋的小窝。
丁斯时握着奶茶杯,不紧不慢在她身后跟着,语气凉凉的:“来我家恐怕不是为了哄我,是为了见秋秋的吧。”
乔岁安抱着秋秋窝在他房间里那张吊篮藤椅上,伸手给秋秋顺毛,秋秋乖乖躺在她怀里,舒服地眯着眼,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吊椅还是乔岁安买的,本来是想放自个房间的,结果没想到买大了她房间压根放不下,就把这歪主意打到了丁斯时的房间上。
吊椅很大,够乔岁安曲着腿横躺在上面,上头垫着淡粉色缀花坐垫,搁着一只鲨鱼玩偶和星星抱枕,和整个房间简约的风格简直格格不入。
“怎么能这么说呢?”乔岁安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我给你带了你爱喝的,没给秋秋带吃的,在我心中这个地位差异还不够明显吗?”
丁斯时没吱声,放下奶茶杯,蹲下身,对秋秋拍了拍手,做了个拥抱的手势,秋秋“喵”了一声,从乔岁安身上一跃而下,轻快迈着四肢跑到主人面前。
丁斯时抱起它,秋秋摇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又“喵”了声。
乔岁安一下坐起来:“秋秋,来妈妈这。”
秋秋把脸往丁斯时手肘处一埋,没搭理她。
见此,丁斯时哼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秋秋脑袋上摸了摸:“猫比你有良心,知道是谁每天给它投喂。”
“我怎么没良心了?”乔岁安抗议。
丁斯时轻嗤一声,腾出一只手,勾住抽屉一拉,从里头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军训要用的物品准备清单,顺便给你准备了一份。”
乔岁安双手虔诚接过,感动到不行:“丁斯时,你就是性转的田螺姑娘,你就是观音菩萨,爱你爱你么么么么么。”
丁斯时轻放着秋秋脑袋的手一顿,秋秋伸爪扒拉着他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不停喵喵叫以表达不满,他猛然发现自己手劲按重了,立刻松了力道。
他眨了眨眼,低了头没看她,撸了撸秋秋的毛,秋秋更不满意了,拍了他的胳膊一巴掌表示自己的毛要秃噜皮了,又见主人对自己的不满无动于衷,脑袋摇了摇,直接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丁斯时手一下落了空,有些无所适从,于是又拿起了边上的奶茶,最后,才清了清嗓,道:“你别动不动开口就是爱不爱的,万一下次你说惯了,跟别的男生表达感谢的时候顺出来了,会引起误会,你知不知道?”
“哎呀不会的,别人又不是你,又没那么熟,说话的时候哪能那么容易顺出来?”乔岁安躺在吊椅上看他给的那张军训物品准备清单,毫不在意地伸手,“想吃巧克力。”
“乔岁安你……”
丁斯时最终什么也没说,沉沉叹了口气,从桌上抓了颗巧克力丢她身上,“算了,你好好准备,别到时候军训又有什么东西忘了,跑过来借我的。”
乔岁安锤了锤胸口,随后比了个ok的手势:“我办事,你放心。”
丁斯时:“……”
他不放心。
他确实该不放心。
军训的第一天晚上,丁斯时正坐在教室里写今日军训日记,忽的听见班主任喊他名字,丁斯时抬头,班主任朝教室门口扬了扬下巴,乔岁安扒着门框,只从门口探出个脑袋,冲他小幅度挥了挥手,心虚又讨好地笑。
“……”
这个时间段来找他,他大概也能猜得出她落下了什么,起身之前先从笔袋里拿了一根黑笔和一个修正带,再快步冲她走过去。
“哦,我总是为我有这么一位机智聪明又心细的发小而感到骄傲与自豪。”乔岁安瞅着他手里的那支黑笔,“谢谢,笔就够了,修正带有了。”
丁斯时感觉自己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可置信地问:“你带了修正带,没带笔?你笔袋不一整个带过来吗?”
“哎呀,笔袋是一整个带过来的,但是我刚才发现里面只有两支笔。”乔岁安低着头小声说,“一根没墨了,一根断墨了。”
“……”面前这个人总是能打破他想象的下限,丁斯时硬生生被她气笑,“那你同班同学也没带?”
“有一半人没带,谁能想得到军训每天晚上还要写日记,居然还要上交啊,我认识的带笔的人笔都被别人借完了,我又不好意思问男生借。”
丁斯时却是笑了声:“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