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宋今纾看了看窗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她是高兴的。
宋今纾终于浮起笑意,看着萧云湛说道:“我哪有这样得理不饶人,不过是使点小性子罢了。”
开口后她随即有些后悔。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是从来不会使这些没有用的小性子,从来是冷静自持的。为什么一遇到萧云湛,自己就好像变了个模样?
不该是这样的。
“玩笑话。战场凶险,你能回来就好了。不必为我费心。”宋今纾表情淡了下来,像是心事重重。
“你是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何总是瞻前顾后?”萧云湛打量着面前的人,总是清冷的面容上已浮现出了困扰之色。
“公主的身份只是囚笼,你瞧,就算我作为公主,可有一丝快活?”
若在宫里的每日每夜都要遭人白眼,吃不饱穿不暖,日日担心着能不能活到明天,那还不如做个乡野匹夫草草一生,也要快活得多。
其实最令她心痛的,便是她不能去乱葬岗寻母亲的尸体。
她见不到父皇,只好找李公公去求父皇的旨意。
可是父皇从未答应过。
就算出嫁后,自己也不能随意出城。
时隔十多年,怕是再也找不见了。
“天地为笼,你我都是其中的囚物罢了。天地万物,泯泯众生,没有谁是真正快活。只要你不愿,谁能看扁你?”
宋今纾表情有了变化,随即绽开一抹笑。
“好。”
解良蹲在树上,面上有震惊之色。
他看了眼也蹲着的前川,二人交换了眼神。
主子还能说这么多话呢
几日后,萧云湛坐在书房,听到解良来报信说林祀已经找到了叶应知连同冯夫人一道买官卖官,草菅人命的证据,正要献给永和帝。
居然这么快?虽然自己让人暗中帮了他一把,但也不至于将所有东西都双手奉上。看来这林祀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估计是着急要证明自己这个庶子并不比林然差。
不过么,这会子聪明点倒也没什么,很快他那聪慧的脑袋便再也用不上了。萧云湛轻轻点着桌面,眼神盯着桌上的毛笔。
“再给他加把火,你知道该怎么做。”萧云湛淡淡开口,语气十分玩味。
“是。”
此举若成,两家倒台。
该还账的那几大家族,就只剩两家了。
萧云湛冷冷勾了勾唇。
没几日,建邺有一桩事传得沸沸扬扬。
叶家嫡子叶应知自从被推下水后一直昏迷不醒,每日拿最好的药材吊着命。本来大夫推断说性命无虞,只是不知何时醒来。可是在今天一早,一个丫鬟进屋给叶应知擦拭身体的时候发现叶应知的身体没有任何起伏,用手去探鼻息,竟一丝气也没有了!
丫鬟吓得六神无主,慌慌张张跑去找叶夫人,二人一同去再去查看,竟真的没有了呼吸!叶夫人顿时便昏了过去,恰逢下朝回府的叶东澜来看叶应知,叶东澜知道后,一怒之下打碎了许多古玩,嘴里叫嚣着要让林祀偿命。
不是自己做的,林祀哪里会承认?林骠带着他去叶府看看情况,叶东澜几度要把他们赶出去。在林骠的坚持下,叫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要验尸。
叶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遭受此种侮辱。
要不是驸马萧云湛在场,说不能让叶公子死得不明不白,让有心人得逞,叶夫人才松了口同意验尸,不然林祀是真的当场就要被拖下去一命抵一命了。
验尸结果令人震惊:叶应知乃是食毒而死。于是叶东澜将进过叶应知房里的丫鬟侍卫拉下去尽数拷打,可也没有任何线索。于是他把怀疑转移到了林祀身上。
他本没有这种想法,因为每次萧云湛带着林祀来的时候自己都会在一旁陪同,以防他们对自己儿子做出什么。
可是天不遂人愿,百密一疏,叶应知还是被人下了毒。
他痛啊!
叶家到了自己这一脉人丁稀薄,除了叶应知便只剩下一个不堪重用的庶子,这下可要他怎么跟老祖宗交代!
萧云湛没有理由戕害叶应知,唯一有嫌隙的便只有林祀,定是想杀人灭口!他当即作出决定,要进宫去为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
叶东澜在永和帝面前声泪俱下,痛心疾首地控诉林祀杀人灭口,其罪当诛。永和帝无奈之下只好又将萧云湛和林祀召进了宫。
“萧驸马,我真的没有做。”林祀走在宫道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怎么知道叶应知就这么突然死了?!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去给他下毒,这明显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我知道。”萧云湛目不斜视大踏步走着,他在想一些事情。
林祀确实不会蠢到做这种掩耳盗铃的事,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叶应知的死活影响不到全局,但是这几天的这一点波折还是让他察觉到了某些东西。
有人在暗中操作,将叶应知毒死,顺理成章嫁祸到林祀身上。但他明白那个人的用意不仅是要挑起林叶两家的矛盾,更是要让永和帝怀疑自己的能力。
皇帝那点信任对萧云湛来说可有可无,自己这一年算得上平步青云,驸马的身份确实给自己增添不少助力,所以难保不会有人眼红。只是此人心思缜密,能在叶府的层层保护中对叶应知下毒,不可不谓可怕。
但他十分不屑,就算有人手眼通天,把毒下在自己身上,他也是不怕的。一般的毒药根本对他不起作用,能把自己毒死的人,这世上怕是还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