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最英勇的那批人,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那批人。有太多的探索舰葬身于茫茫星海中,百年不见其踪迹。阿芙乐尔号也只是其中普通的一艘。
——如果燕屿没紧接着摸到主控台侧面底部的刻字的话。
上面写道:
“我们是人类的罪人。”
这个高度,刻字的人大概是趴在地上刻下的这一行字,结合满地的氧化血迹。燕屿猜,那个人刻下这行字的时候,已经重伤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当他蹲在地上仔细辨认刻字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身后。
庞大的阴影笼罩住了他。
燕屿一个激灵,撑着手肘翻上了主控台。
蝴蝶歪了歪头,它倾身逼近燕屿,逼得燕屿不断后仰,手肘撑着往后退。他一退,蝴蝶就往前蹭,非得保持相对静止的姿态,就很不要脸。
不仅如此,它还一边嗅嗅嗅,一边伸出柔软的口器,试图往燕屿衣服里钻。
燕屿:……
报警!我要报警,怎么遇到个非人类也能被性骚扰啊!
家人们,谁懂啊?
口器内部有螺旋排列的尖牙,试图咬烂贴身的机甲服,燕屿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口器。
蝴蝶犹犹豫豫地歪了歪头,大概是在担心把口器抽回来会不会把柔弱的雄虫给带翻。它伸出足肢,想解救自己的口器。但燕屿却误会了它的意图,以为这是攻击的前兆,便刷地收回手,机警地往后翻,钻到了主控台的后方。
口器在前肢上打了个卷,它不能理解为什么雄虫如此躲避自己。
在原地茫然地踱步了几下,它又展开翅膀往外钻。
看它出去了,燕屿才松了一口气。不管这只星兽为什么没立刻吃掉自己,不管是当储备粮也好,有其他意思也好。至少他还活着。
燕屿正要撑起身体起立,却发现了一个暗格。
“嗯?”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里面是纸质的船长日志。但在翻看内容前,蝴蝶又钻了回来。
燕屿不动声色把暗格合上。
他抬头一看,发现蝴蝶正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往巢穴搬猎物。猎物骨碌碌滚了一地,血也糊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霎时间挤满了整个巢穴。
这个巢穴对它的体型而言还是太挤了,它的足肢都规规矩矩地立成两排,竟有几分端庄。但再挤也不妨碍它开屏。蝴蝶的翅膀竖在身后,挺胸抬头的,显得格外骄傲。
这幅拿尸体献宝的样子,怎么这么熟悉?
再看看蝶翼,前翅鲜红,后翅灰白,有着纽纹状眼纹。
“……曼努埃尔?”燕屿迟疑地叫到。
没反应。蝴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又开始绕着自己捕获的雄虫转圈。还积极地把他往那堆血食附近顶,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己的殷勤。
别饿着了,孩子,趁热吃!
有一种饿,叫妈妈、不对,串频了。
……但这只星兽到底在做什么啊?
好怪,真的太他爹的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