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戏谑,“蛇妖啊。”
“真有意思。”
席承淮重新站直身来,巡视一周屋内摆设,最终定格在床榻上的布帘,一阵无名风吹过,床帘上的流苏应风吹拂,于此同时,身后亦凛过一阵风,随即大片阴影覆下。
席承淮毫不在意的扬手一挥,便听见一道重物落地的响声。
他摇摇头,十分可惜一般,“动作太慢,还不够像蛇。警觉性挺足的,就是控制力不太行,好人坏人都一视同仁攻击,这可就不太好了。”
说完,席承淮转过身来,望向地上趴着的人,“曾蒙,你现在应当还能听得见我说的话吧。”
“那就记住,不要轻易放弃挣扎,一旦有机会,立马便夺回你身体的控制权,明白吗?”
席承淮眯了眯眼,看了下隐约晃动的门板,继续道,“那东西还没有完全侵蚀你的心智,但你一旦软弱,便会被彻底剥夺主动权,到时候再想醒过来,可就难了。”
地上趴着的曾蒙始终一动不动,并未给予回应。于是席承淮自顾自地点点头,笑道,“就当你听见了。”
刚说完,便听见外头极轻的敲门声,席承淮重新坐了下来,“可以进来了。”
话落,便见门被人推开,最前面的便是吴侍郎,紧跟其后的则是始终要人搀扶的曾夫人。
曾侍郎一进来便看到地上毫无形象躺着的长子,惊讶过后下意识便要沉起脸,可又立马想起里头的人是谁,只好把心中种种压下去。
可曾夫人就藏不住情绪了,一进来便大声号啕起来,“我的儿啊怎么成这副模样了,人呢?人都在哪儿呢!郎君躺在地上都没人去扶他起来吗!”
话音未甫,便见几道声音跟着入内,眼看着就要过来了。
这时,席承淮抬手一定,笑道,“诸位且慢,容我为令公子再细细瞧一瞧。”
话落,饶是曾侍郎也开始急躁了,怎么一直就是瞧啊,就没个什么道法施展的吗?何况这么久了蒙儿还是没有恢复神智!
众人纷纷盯着看,只见席承淮从怀里拿出一张比先前那张小了不少的符来,伸手一捏曾蒙的下巴,不知手指做了什么,却看曾蒙呆愣地吐出舌来,于是席承淮便将符纸放至他的舌下。
做完这一切,众人只见曾蒙忽然便有了反应,那双眼睛虽还有怔愣,却再也不像方才那般揪心。
待曾夫人扑上前后,席承淮同曾侍郎说了一声便出了去。
刚一出房门,席承淮便收了笑意,对一旁武侯吩咐道,“把屋里的糕点同茶水拿上一份送到大理寺去。”
武侯一愣,随后道,“世子,可是茶水糕点有问题?”
席承淮不置可否,趣味十足道,“何止有问题。”
璟王
听完了主家的话,元汀禾愈发确定,这蛇川不仅有问题,更沾染了蛇妖的灵邪之气,常人触碰过后很可能会被剥去心智。
元汀禾问道,“主家,你那放了这东西的饮子一共卖出去多少份。”
那日正是因见着角落里只放着那一瓶此品类饮子,所以她才好奇买下。
主家仔细想了想,“总共卖出去三份。不过另外两份我只放了丁点儿那东西,因为放得太多味道就过于苦涩,且色泽不佳,又因其疗效大家都不热衷,所以备的量也就少了。”
“不过,那份放多了的,好似是一个年轻娘子买下的,另外两份都是男子。”
元汀禾眼角一抽,也就是说,唯一放的量多的那份,正巧就是她买下了。罢了,也好在买下的是她,否则可就大事不妙了。
元汀禾揉了揉发麻的腿,问,“那你可还记得,那三个人分别是谁吗?”
主家道,“那位娘子不知晓,当日她蒙着面,至于另外两位,其中一个似乎是包子铺兰娘家的小郎君,另一个则是工部侍郎家的郎君,同他的侍卫一块儿来的。”
元汀禾琢磨起来,那包子铺的小郎君她刚还见着过,身上并未有邪气,要么是药性过低,邪气不足,要么是那小儿根本还未饮下,一会儿还得去旁敲侧击问问看。
“那那位工部侍郎所居何处?”
主家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大概率是在春安巷那一块儿。”
元汀禾回想了一下,说,“崇政坊的春安巷?”
主家心觉怪异,难不成面前这人并非久住长安城,而是刚来的,随即又按下心中思索,说道,“正是。京中有不少官员赁宅于此,住户都是些大人物。不过我也并不确定,还得找人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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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汀禾出来以后顺道又瞧了瞧对面那小儿的身体,确认无事后才放心离开。
想来那日自己那一闹,大家应当也都不敢再喝那家的饮子了,何况放了这么多日,蛇川的作用早被淡化,再喝下去也无甚影响。
于是便直奔春安巷。
只是刚一去到,便看见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元汀禾往后匿了匿,随后想起好像正是她去买下饮子那日遇到过的一个人。
想了想,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虽说这些事都同元汀禾并无关系,按理说她也不用管。可那些蛇川引起了她的注意。
半年前,师父曾告诫过她,如今蛇川再次广流入世,若不及时找到源头,恐会酿成大祸,所以她便决议探查一番,看能否找到那个贩卖之人。
只是,元汀禾刚从后头出来,明明始终紧跟着那个人,却在走过拐角时一眨眼便跟丢了。
她刚要找,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是袁道长!”
冷不丁听见这个称呼,元汀禾背后一凉,难不成她的伪装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