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颜礼坐直身子,掩去刚才面上的玩味,眼中盛出几分认真:“外臣认为,应彻查自秦温上任以来经过他手的官职任免调动。”
淮宁心中一愣,二人不相为谋,竟不自觉又想到一块去了。
但淮宁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点头应过。
本想说些什么,但只是想到方才跌入颜礼怀里,近在咫尺的唇齿之吸时自己身上杂糅进他的温度,淮宁竟不自觉有些心慌意乱,眼下朱砂痣连带着耳垂染上薄暮般的绯红。
昨夜颜礼送淮宁回了宫,一路上却是相顾无言。直到殿内也是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今日整天没见颜礼的身影,淮宁竟生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沮丧。晚膳后和安试探的提出出去走走淮宁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心中迷茫,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当和安说出那句话时,他只觉得也许会在御花园中看到那个整日不见踪影的人。
和安在他身后小心推着轮椅,嘴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管淮宁应不应他,自个儿说的十分起劲。
但淮宁心不在焉,左耳进右耳出,倒也不觉得他烦,只是全然都没听仔细和安在说些什么。
“内务府说御花园那边需重新修缮,这边倒也不常来…”
淮宁总算听进去了一句,回神打量四周。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比起御花园来说较为偏僻的莲园。这个地方淮宁来的不多,今日倒还觉着有些陌生。
和安的嘴巴闭不上,一张口好似就有说不完的话。
他推着淮宁走在池边,正准备上桥,却听脚下桥梁连接处的木板“咔擦”一声。
和安脸色一变,很快反应过来。但那木板瞬间裂开一条缝,紧接着就整块断裂开来。木板顷刻崩塌,二人随着裂开的木板瞬时落入水中。
“陛下!”
淮宁不喜旁人靠近,每每外出都要求身后侍从侍卫相隔很远。
和安一下坠下去数米,好在他水性很好,浮上水面换了口气急忙回身去找淮宁。
一众侍从侍卫跑了过来,几个侍卫还在丢刀卸重时只听“扑通”又是一阵落水的声音。
“使臣大人!”
岸上的人惊呼一声,为首那个侍卫怒呵一声身旁众人:“还不快下去救人!”
溅起的水花此起彼伏,湿了周围一圈的木板,众人视线里已经没了淮宁和颜礼的身影。
淮宁自小就不习水性,水包裹了他的身体,先是令人恐惧的失重,再是扑面而来的无尽下沉和数不清的窒息感。
冰冷的湖水灌进鼻腔,迫使他张开了嘴。嘴里仅剩的氧气消失殆尽,肺里的空气仿佛在被逐渐榨干,气泡不停地从口鼻涌出,慢慢被湖水麻痹了神经。
暗淡微光倾泻在湖面上,不似平常那般温柔,而像锋利凛冽的刀刃。
淮宁只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沉重,几乎就要灵魂出窍。
背后和腹部的肌肉逐渐松弛,口中吐出的最后一串气泡掠过他无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