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成恩将仇报了。
陈叔失笑,关切道:“表公子今日劳累了,还去阁老府上吗?还是回伯府歇一歇吧……”
“不碍,是昨夜看书忘记时辰了,直接把我送到黎府吧。”他说话的时候还有那么点有气无力,“以后你若还要去唐家,记得喊上我。”
“嗯?让你总跟着来回跑,不耽搁你温书吗?年过了,就该会试了。”
秦宝姝不想他为自己的事多分心。
那两位什么事不敢做?方瑀珩在心里苦笑,他不跟紧点,指不定真就多出个妹妹来了。
有情人终成兄妹?可去他的!
“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两位的热情。”他木着脸挤出一句话。
秦宝姝回想起来,确实有点心慌,别人都喜欢给她看冷脸,唐东家夫妻这么热情的,除去家里人还真没见过!
陈叔闻言就又回想着在唐家的种种,唐东家夫妻确实太过热情了,热情得就像是……嗯,岳父岳母见了女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冒出这么个形容,但觉得最为恰当。
毕竟开口就是要把家业给他们姑娘。
马车拐了个弯,在黎府停留片刻,才再往伯府赶。
方瑀珩站在黎府大门口,太阳穴还在突突乱跳,身上的酒气未散完,他有些心烦地抖了抖袖子。
“方师兄,你怎么站在门口,老师下朝回来还问怎么不见你。”
一道年轻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大门内传了出来。
方瑀珩抬头,见到一双皂靴跨过门槛,出来的公子俊眼修眉,风度翩翩。正是他老师前不久又收入门下的弟子,和他同样中了举人考生——赵逸泽。
据说出身也颇为可怜,和母亲相依为命,这次名次不算好,却好歹中了举。年纪比他大上两岁,还不曾说亲。
他颔首:“忽然遇到急事,我这就去见老师。”
话落,他提着袍摆拾阶而上,赵逸泽面带笑容侧身让开,显然是很习惯这个同门师兄的冷淡。
秦宝姝那边带着好消息回来,发现一家子都在颐安堂齐聚,不但刚传出身孕的大表嫂在,就连冯淑晨都在夫君的陪伴下回到了冯家。
她既吃惊又感动,当即就红了眼。
冯老夫人好笑的把她搂到怀里,心肝宝贝地叫着:“好好的掉什么金疙瘩,要不是你二舅舅远在南边,他今儿就该第一个拿刀把那老货砍了!”
冯家二老爷外放多年,只能逢年过节匆忙回家一趟,但对秦宝姝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差。每隔一月,准会有南边新兴的东西送到秦宝姝手里,所以二房的姐妹就有那么小小的嫉妒,总爱和这个表姐呛声。
“我这叫幸福的眼泪!”秦宝姝扑哧就笑了。
陈叔见过冯家诸位主子,把唐家和傅家的事简单说了。
永安侯世子总被外头传平庸,却是第一个开口:“他们傅家这是狗急跳墙,要把表妹当救命稻草,轻易不会松开手。既然犯下了事,那更不用怕他们,我们侯府以前在山西立下过战功,人脉也有的,我一会儿就回家叫人去一趟,打探清楚后就把他们老底给揭了!”
冯大老爷对这个女婿是再满意不过,不管资质如何,仕途如何,起码是个敢担事也愿意做实在事的人。
冯大老爷摆摆手,婉拒了女婿的好意:“如若傅家的债务还牵连宫里的人,你们还是先别管了,冯家也不是没办法收拾他们。”
秦宝姝原本就有了计划,再有唐家助力,她闻言杏眸一转,顿时又有了新的想法,笑嘻嘻地先在冯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冯老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旋即拍着膝盖哈哈大笑:“你个鬼精灵,就这样办!我们等着她送上门来!”
这可把众人引得好奇不已,都眼巴巴等着她来解密。
此时的傅家人,在早先租好的宅子里正焦头烂额。
向氏有些埋怨婆母的冲动,可又不敢直言,只能在婆母的怒容中好生相劝:“您当时确实是被她激将法了,如今冯家把我们赶出来,我们再进去就难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我老婆子把脸面踩脚底下去求她?!”
傅老夫人是什么人,本就坏心眼,哪里听不出长媳是在怪怨自己。即便不是,她也得认为是!
向氏被骂了回来,委屈得唇都在发抖:“我何曾这样说。”
傅老夫人为自己的冲动找借口:“我那不是故意激怒她吗?不是知道了那贱|种如何躲避我们多年,一点踪迹都差不到,感情是先在江南弄了户籍,可他们t都忘记了,秦姨娘的卖身契一直在我手里!”
“秦姨娘即便是再入了江南户籍,但名姓年纪生辰一对比,那更是坐实了她是我傅家的逃妾!这就是铁证!”
话是这么说,可向氏总感觉不安,企图再劝婆母三思:“您说,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有个屁!你少在这里长他人威风,你相公都要性命不保了,你还在这里瞻前顾后!”傅老夫人猛然一拍桌子,骂完还不解气,抓起手边的茶杯狠狠砸了过去。
向氏被热水泼在身上,不敢躲也不敢吭声,甚至还跪倒在地上,连声喊着母亲息怒。
傅老夫人更难听的话还在后头:“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管不着自己夫君!他贪新鲜,你给弄家里几个,围着他转,他还能在外头去采那些野花不成?!”
“还什么高门大户的姑娘,夫君出事,在娘家一个子都要不到!夫君夫君不爱重你,娘家娘家不帮衬你,你真不如青楼那些妓子,起码还能靠自己弄来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