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道此事。”
对面沉默了片刻,问道。
傅老夫人一颗心就定下了:“您也知道,我那老头子门生多,这样的事我打听得到也不是什么好吹嘘的本事。”
接下来,屋内是久久地安静。
“你先回去,等贵人的决断。在那之前,你再敢擅自行动,真要拔了你们傅家的根,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句话,让傅老夫人烂泥一样软倒,那人看得又是一阵怪笑,让人把她给扛走,送了回去。
傅老夫人上了马车,才发现自己居然失禁一身都是尿骚味,但比起这点丢脸,性命暂时是保住了。她赌对了,只要还有利用的价值,傅家就不会倒!
可惜她的儿子没有一个有胆色的,只能靠她这把老骨头来扭转乾坤!
想到这儿,傅老夫人心里就又得意起来,那个贱蹄子还陷在脱离傅家的高兴里吧。高兴吧,也高兴不了几日了,银子傅家得不到,也不可能便宜那贱人的后代!
天还没亮,冯家的下人就起来洒扫,为今日特殊的客人上门做准备。
秦宝姝一觉睡到天亮,就看到小灰在炕上的小几叼食吃,她忙穿上绣花鞋,上前去把小灰脚上信筒的字条取了出来。
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大大三个字。
第一日。
秦宝姝抿唇就笑了:“他这是怕我忘了,还是跑了!用得着他巴巴送信来提醒!”
两家结百年之好,平西伯府从早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下人们把府邸的地面都扫得一尘不染,酒水茶点一应准备齐全,就等着亲家上门。
这样重要的日子,冯淑晨也回了娘家。
秦宝姝刚到颐安堂,就瞧见大姐姐正坐在老人身边,眉角眼梢都是笑意,还是和在闺阁时一样的幸福。
她唇边的笑容也跟着灿烂起来。
“这丫头可算是见到人影了。”冯淑晨见到她,笑得更是开心,和以前一样拉着她在老人身边坐下,“听说你昨日就差不多睡一日,这会又要日上三竿了,这种睡法对身子可不好。”
“我就是前儿走了困,大姐姐不用担心。”她说着抿唇一笑。
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和外祖母对上了视线。
老人显然是一愣。
秦宝姝清楚地看见老人眼里未能及时散去的伤感,旋即才笑着点她额头:“她这脑袋瓜子天天不知道想什么呢。”
秦宝姝也笑,只是眼里的光黯淡了一t些:“想着外祖母长命百岁,大家都无病无灾,好继续宠着我,让我在家里当小霸王!”
冯淑晨被逗得直笑,“你这叫耗子扛枪窝里横,你倒是上外头当霸王去!”
“也不是不行。”少女杏眸滴溜一转,笑意就在眼尾散开,“改明儿我就祸害别人家去。”
冯老夫人此时握住姐妹俩的手,忽然长叹一声,却又什么都没说。
是管事婆子前来禀报,说两家的老爷夫人以及保媒的礼部徐侍郎都到胡同口了,颐安堂骤然安静的诡异气氛才戛然而止,冯老夫人牵着姐妹俩的手往外走。
高家老爷如今在金吾卫,吕家则是在羽林卫,两家夫人也是将门出身,性格爽利,说话也从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秦宝姝见着两位夫人,然后就收了两个大金镯子,当然不是她一人有,是冯家姐妹都有的见面礼。
吕夫人一边往她们手里塞,一边乐呵呵地笑:“别嫌弃金子俗气,这东西可比那些什么玉石宝石好使得多!”
自古以来,黄金都是稀缺的玩意,只是戴在身上显得过于高调,导致现在许多人家都喜欢用玉石,低调又风雅。
秦宝姝自个也是喜欢黄金的,所以常佩戴都是金步摇或者珍珠步摇,不少夫人小姐见了就觉得张扬,都爱背后说她就是个暴发户。
今儿难得遇见这般直白的人,秦宝姝连推辞都没有,直接就把手镯收下了。
那动作之快,把两位夫人瞧得愣了愣,下刻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瞧,我就说准备金子没错!你还说俗气!”高夫人用手肘戳了一下吕夫人,吕夫人松一口气,和冯老夫人说,“您知道,我们俩不爱走动,又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说错话把人得罪了也不知道。今日啊是真硬着头皮出门来,不然我们家里的孩子,这辈子都要娶不着媳妇了!”
这番话是自谦自贬,却能听其中的真诚。
冯老夫人抬手凌空指了指身边的少女,“你们这话,先前总有人给我说,我还说是她想躲懒。如今看来,是我错怪她了,竟然是真有不爱出门吃宴的!”
秦宝姝被点名,揣着金镯子朝两位夫人屈膝一礼:“多得两位夫人,我今儿总算‘沉冤得雪’了!”
如此开场,自然就都拉近了关系,显出亲家的亲近来了。
冯老夫人领着众人走到厅堂落座,二房姐妹还躲着没出来,要等确定亲事、交换庚帖再出来给未来婆母见礼。
二夫人操办过儿子的婚事,有了经验就游刃有余,一切都办得有条有理。
冯淑晨就拿肩头碰了碰看得认真的秦宝姝:“表妹看得这般入神,在想什么呢?”
秦宝姝扭头就瞧见她狐貍一样的笑,心道又打趣她呢。
她就哼一声,神气道:“偷师啊,这样轮到我定亲,我就不怕出错。”
她如此直白,反倒把喝水的冯淑晨呛到了。
冯淑晨用袖子挡着脸咳嗽两声,好笑道:“你定亲自有祖母她们操心,哪就要你自个亲自上!”
秦宝姝脸上的笑僵了僵,然后装作不在意地挑眉:“那多学点总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