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捋了捋他灰白参半的头发和胡子,看着这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非常基础简单的装修,石膏顶,吸顶灯,白墙,地砖,一张床,一个柜,一套桌椅。
他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
“以朴,你这次回去看好陆平。他执念太深了。”
陆平的眼皮跳了三跳,这是白纱的声音。
——以朴也在,我也在,我们在白纱的房里。
——我应该在大师的院子里啊!
他手指屈起用指关节轻轻按压眼皮,他想起刚才那个梦境:
杀了白纱,就可以见到温婕。
白纱不是人,杀了她没关系的。
只要能见到温婕。
正是因为不是人,我该如何杀她?如何才能杀死她?
陆平打开了房门。
卧室的门锁响动的声音,张小宝起身,比温以朴还快地跑到了陆平面前。
她仰头看着依靠着门框站立的衰老的陆平,细细的眼睛里弥漫了水汽。
可惜陆平没有察觉,他看着走过来的温以朴,淡淡对他说了句:“以朴,你也来了。”
温以朴缄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是白纱。
她还是那副样子,不会变的容颜。
白纱朝他笑了笑,伸出手:“陆平,好久不见。”
陆平勉力挤出微笑:“白纱,好久不见。”
白纱指指身后餐桌,“一起吃饭?”
陆平点了点头,温以朴来扶他。白纱挡在了被忽视的张小宝面前,手心中亮出一张纸,胡乱给她脸上眼泪擦干,又警示地看了她一眼,意思是:t
“你答应我的,你和他们走之前,不会暴露身份的。”
白纱没有问陆平:你为什么来北邙?为什么昏迷?流魂香怎么回事这些。
温以朴在这里,陆平不一定会回答,如果回答了,也是撒谎。
不怕,白纱想:我有的是办法。
陆平则是心怀鬼胎,不停地把话题往白纱身上引。
“你是不是不会死?”
“不会。”
“那你钉在石门上当壁画?”
“哦,那是我师父要杀我。”
“他用什么?铜钉吗?”
“是,那铜钉山涂抹了彼岸花,要不是你拔下铜钉,我就死了,说来还是谢谢你。”白纱笑着给陆平倒了一杯茶水:怎么,三言两语就要哄骗我说出命门?
“彼岸花是什么东西?中药吗?”
“冥府花。我卧室床头柜里就有一把匕首,我师父的遗物,那上面就抹到有彼岸花。一般人是摘不到的。”白纱举起钧瓷茶杯,敬陆平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