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过?哪里就胜过了?”有人提出了异议,“二位哥哥,请恕小弟直言,你们的审美非常有问题。那新来的乍一看是美,但今日她在‘观云台’上时我细看了一番,男不男女不女的!特别是那鼻子,跟个男人鼻子似的。怎么能与兰花一般美的蝴蝶相比呢。何况相貌又能如何,蝴蝶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新来的这位怎么看都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岐奉行听此,心里乐道:“此话倒是不假。”
落冰知道外面人是在议论他,听到说他只是白长一张好看的脸时,脸色霎时铁青。若不是岐奉行拦着,又要冲上去与对方争论一番了。
“而且她还和官家叫板,简直不知好歹!”那人语气逐渐愤慨。
岐奉行估摸着那人口中的官家就是白天那位捕快,那捕快倒是个性情中人。
听话间,楼下又传来一阵骚动——
“蝴蝶出来了!蝴蝶出来了!”
“走走走,快下去!蝴蝶要登场了!”
推搡、争先恐后,急匆匆的跑动声一阵又一阵。岐奉行侧耳聆听了一会儿,心中默念道:“蝴蝶?”醉音坊的头牌,他早就想见上一见了。
岐奉行看了眼落冰,道:“我也去凑个热闹,你就在此先歇息。”
落冰白了他一眼,在他眼里,岐奉行就这德性。点了点头,道:“殿下当心。”
岐奉行眉梢轻挑,浅笑:“你也是。”
到了楼下,有几位来客已经眼熟岐奉行,知道就是他买下了寄蝉的初夜,所以看向岐奉行的眼神不算友好,甚至有人讽刺:“男人啊,果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都有了佳人,还惦记着别人。”
岐奉行听此,转了半个身子,看向嘲讽他的那位。这一看,竟不是冤家不聚头。眼前这位不就是昨日栽赃他偷钱的那位吗,以为贴了两撇胡子自己就认不出他了吗?
岐奉行心道:“雕虫小技,还敢在你祖师爷面前班门弄斧。”决定今夜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位小哥,看着有些面熟呀。”岐奉行走上前,含笑道。
那人没料到岐奉行居然认出了他,眼神躲闪,面上心虚:“不熟不熟,公子认错人了。”
“是吗,可能吧。”岐奉行点点头,嘴角翘了翘,不再看他。手里扇子随意轻摇,静候蝴蝶登场。
那人略略松了口气,以为此事就罢。
周遭人声鼎沸,再加歌舞器乐,虽已入了夜,醉音坊里的热闹才刚刚开始。白日里寄蝉如昙花一现般让人惊艳,但多数人知道自己也就只能欣赏,不能拥有。是夜,才是属于他们的狂欢。
岐奉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他身形高挑,只要没有骑在别人脖子上地挡在他前面,倒也能看个清楚。只是他这才刚站定,那栽赃他的小伙子却又跟了过来,对方状似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岐奉行低声笑,看来这小子是打算再讹自己一次。此次若不给他一番教训,想必他日后只会变本加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蝴蝶在一群人的簇拥呼喊中登场了。岐奉行抬眼看去,眸光闪动。
她确实很美,但与落冰的美又不一样,蝴蝶的美少了攻击性,更多的是清丽出尘。她的身姿也很曼妙,举手投足优雅得体,她看人的眼光也如岐奉行所听说的那样,温柔中带着悲悯,真真像是菩萨一般。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与台下人交流时眉眼又变化成顽皮,亲切感十足。
而她开口的第一句,竟是“想我了吗?”岐奉行得承认自己有些吃惊。她问话一出,台下人疯狂应和,她笑得就更顽皮了,紧接着道:“我先给大家跳支舞助助兴吧。”如此性格,难怪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醉音坊头牌呢。
很快一舞终了,众人沉浸皆不自拔,面上飘飘欲仙,似是体验到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甚至发出了痴痴的笑声,就连岐奉行都有些意犹未尽。
无忧好容易挤进来就见自家殿下出神地望着台上,见周围一群人失了心智的模样,他猜想,台上那位应该就是蝴蝶姑娘了。不愧是醉音坊的头牌,看样子,难道殿下要铁树开花,懂情爱之事了吗?若不是眼下事有些急,无忧还真不想打搅殿下。
“公子?公子!”无忧唤了两声,手在岐奉行眼前挥了又挥。
岐奉行回神,用扇子将无忧的手按下,面t色从容地看向他,好似刚才心神意乱的不是他。
“公子是不是?就那个那个……”无忧眼露八卦,故意“嗯?”了一声,下巴朝蝴蝶方向抬了抬。
岐奉行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他想的什么,扇子敲了下无忧的脑袋,低声道:“我有这么容易动凡心吗?”
哪里就容易了,您就是太不容易了!这都一千多年了动一次也不算容易呀!不过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没有动情。哎……无忧有些失落地叹息。
岐奉行扬眉笑看他,道:“言归正传,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无忧拍了拍胸脯,得意道:“说了保证完成就是保证完成。”他左右看了两眼,而后靠近岐奉行,踮着脚在他耳边小声道:“殿下,人就在外面。”
“嗯,做得不错。”岐奉行夸赞了他一下,手中扇收,朗声道:“走!”
刚走出两步,岐奉行突然又收回步子走向讹他的那位,那人此刻面上再无半点嚣张,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销魂样。岐奉行微微蹙眉,二话不说,在他左右两臂各敲打一下。
无忧傻眼,看了看那人,心中纳闷:殿下怎么会欺负一个凡人?直至走出门后,听到屋内那人大喊:“谁打我?刚才哪个王八羔子打我的?”无忧撸起袖子,准备冲进去再补上两脚。就算是殿下打的,也不准你骂殿下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