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眉头跳了跳,心想,陛下这是想表现不忘旧臣,还是被太上皇算计的那口气还没发出来?也可能是两者都有,左右他也不能如何,这样想着,沈曜麻利的谢了恩。
李寒忙扶起人,道:“陛下特意叮嘱了,世子不必多礼。陛下远在京城,却一直心系世子,只是国事繁重……”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林如海,“只能有劳林御史多多看顾世子,陛下说,世子原本早该入宫由他照料的,只是半路出了些差错,只能暂时叨扰林大人了。林大人为君分忧,陛下亦有赏赐。”
说着,只见另有单独五口箱子被抬到前头来,显然是给林如海的。
“不敢不敢。”林如海擦了擦汗,道,“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
李寒又道:“柳先生,陛下说,世子年幼,难免贪玩,你别拘束了他,他身子弱,读书不在一日之功,慢慢来就是了。”
柳先生躬身应了。
该说的说完,李寒无话了,禁卫军们退出大门,他们自去驿站安置。
林如海慌乱的心定了定,吩咐家里小厮把这些箱子该送去沈曜院里的送去那里,该送去正院交给贾敏的送去那里,别混了。说完,又请李寒和柳先生去外书房说话。
沈曜不参与大人们的谈话,自己仍去了黛玉院里。
“嬷嬷带人去理理这些东西吧,我自己去姐姐那里。”
陈嬷嬷不放心:
“哥儿带个人过去……棠儿,你跟着哥儿。”
“我几步路就到了,那么多东西,嬷嬷多带一个人才是。”沈曜跑远了几步,回头道,“姐姐那里丫鬟多着呢,嬷嬷安心就是。”
“好!”陈嬷嬷高声道,“哥儿慢些走,当心摔了!”
沈曜应了:“知道啦,嬷嬷!”
沈曜回去把皇帝也有赏赐给林家的事告诉黛玉,并道:“舅母那里必然还需理一理,姐姐明日上午暖和点再过去看看吧。”他掏出手帕来,捻着松子穰一颗一颗的吃了,“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的,左不过是各色珍玩、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我们府里库里就堆了好些这些东西。我娘从前做了那么些衣服,也没用完,更别提后来陛下再赏了,家里人少,就更用不到了,只能霉放着。”
“嗯。”黛玉看他低着头一颗一颗数着松子穰吃,不由笑了笑,“陛下赏你珠宝首饰你是用不到。”
沈曜道:“珠宝首饰都是从前我爹领赏的时候陛下给的,后来陛下赏的多的总是些补品药材,什么老参、燕窝、鹿茸的。”
“陛下待你这样好,等你回京也一定会护着你的。”黛玉道。
“嗯?”沈曜抬起头来,嘴里还叼着松子穰,他胡乱嚼了嚼咽下去,“姐姐方才一直担心我这就走了么?”
黛玉的确因为想到沈曜要走之事心情郁闷,但这样被沈曜直白的戳破,她有些不好意思,扭过身子去不肯
承认:“瞎说!我……我是怕你回去之后有人欺负你,你要走就走,我……”
“姐姐还是担心我。”沈曜凑过去,托着下巴悠悠道。
见他还说,黛玉面红耳热的去抢他的松子,口中道:“我不给你了,你让别人给你剥去吧。”
沈曜忙抓住她的手,讨好道:“我就爱吃姐姐剥的,姐姐剥的香。”
黛玉顺势停了手,哼道:“我从前还以为你不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人,如今看倒是错了,你明明是花言巧语、乖嘴蜜舌!”
沈曜笑吟吟道:“在别人跟前我自然不会,一看到姐姐就会了。”
黛玉伸手轻拍他:“还哄我,念你的书去!”
“啊……”沈曜想耍赖。
黛玉道:“不然这个松子我就自己吃了。”
“念念念!”沈曜立刻去拿书,又道,“姐姐别自己剥了,再伤着手,过会儿我空闲了,我剥给姐姐吃。”
“好啊。”黛玉道,“我还要吃栗子和榛子。”
沈曜笑道:“好,还有核桃和扁桃仁。”
外书房里,林如海、李寒和柳先生三人分主宾坐了,小厮奉上茶盏,垂手退下掩好门。
李寒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托着递给林如海,道:“此乃陛下密信。”
林如海一惊,跪接了信。
李寒道:“陛下有令,请林大人阅后即焚。”
“是。”林如海道。
交接完,李寒重新坐下来,道:“陛下收到林大人的密折后,立即便写了这封密信,当时我正在
路上,陛下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我手上,嘱咐我一定亲手交给林大人。江南并不清净,柳先生之前传世子的信加急便罢了,若有旁的,怕有心之人会在意。”
林如海道:“陛下苦心,我明白。请将军代禀陛下,臣必定肃清扬州盐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