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可以给我自由,不愿意给许岌自由?”
江凛时凝目望着沈越,那眸中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又好像有什么流转而过。
沈越想起了雨夜路过的水潭,深幽,冰凉,雨滴融入,然而没有泛起涟漪,水珠消失得无影无踪。
沉默须臾,江凛时稍一挥手,沈越被带离。
又过了整整九天。
许岌醒来。
他说,滚出去。
江凛时顺从地离开了房间。他想,被这么对待,换作四个月前的自己,应该会愠怒,不快,掐着忤逆者的脖子质问。
然而现在只有暗自的欢喜。阴雨连绵的角落终于抽出了一枝湿漉漉的,无名的花。
褚韶问下一步计划何时进行。
随时,随时都可以。他随时都可以离开。江凛时目光柔和望着屏幕上正躺在草地秋千上小憩的青年。
褚韶睨了江凛时一眼,立刻到庄园去催促许岌。接着回讯,你可以向他发信息了。
忽然有些泄气。或许计划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秋千仍然在悠悠晃着。气温还不高,青年衣着简单随意,卫衣外面迭了一件短袖,一边鞋带散了,拖着地,鞋尖随着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地面。
江凛时安静地看着屏幕。他有种错觉,其实许岌没有像一开始那样,那么厌烦、憎恶他。
也只是错觉而已。
最后的深夜。慢慢,深深地吻住他,融入他。
问他,还想走吗。他说,想。
浅墨色的眸,迷离,湿润,安静地看着自己。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无言地将他拥进怀中。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紧贴着右侧胸腔。
夏夜寂静,连蝉鸣也停歇。
两侧的心跳渐渐找到了相同的频率,慢下来,沉下来。变成一颗。
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细雪】
“往他账户上汇多少?”
两人并排立于庭院蜿蜒的青石路尽头。
空中一架浅灰色的直升机远去。
江凛时抬眸远眺。晴朗的天际只剩一圈微茫、稀薄的云层。
“三千万。”他转过身,面上毫无波澜。
褚韶跟在他身后纳闷:“这么少?”
“再多他就不会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