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苦笑:“凶手杀了人之后一定会关注现场的情况,如果他察觉到我们猜到这一步,很可能下一个被害人就是我们之中的哪位了……”
詹临慌了,“喂,我们有这么多人呢,别害怕一个藏在暗处的凶手啊,要是我们都被他团灭,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看向周悬:“你说说话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硬着头皮等凶手上门收割人头吗?”
“当然不是,所以我才需要你们配合保守这个秘密,暂时不要声张廖容已死这件事。”
周悬起身拍了拍詹临的肩膀,目光望向愁眉紧锁的经理,“如果没有意外,目前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我们和裴哥、萧始五个人,还有凶手本人,如果有谁在无意间透露出他对这件事知情,那大概率就是凶手,所以……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想钓鱼?”
经理碍着跟周悬之间有合同约束,话不好说的太直白,但詹临就没这份担忧了:“你难道不觉得一直在现场的那位才是最可疑的吗?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同伴就特别对待吧,这样我们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也是共犯?”
话糙理不糙,这也的确是周悬目前要解决的最棘手的难题。
面对两人的质疑,他咬着牙道:“我才是最想知道真相的人……我会给你们交代的,我保证。”
萧始从周悬手中接过裴迁后第一时间把他送回了房间,把人扶到沙发坐下,小心地解着他衬衫的扣子。
“有哪里不舒服吗?”
裴迁皱着眉,用动作配合他脱去自己身上沾了些许灰尘的脏衣,“左臂很疼,可能是骨裂。”
“嗯,先别乱动,让我看看。别的呢,还有哪里不舒服?”
裴迁用还能动的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把眼镜摘了,躺下休息一……”
萧始说着就要伸手去帮他摘眼镜,裴迁警觉地往后一躲,两人顿时觉得无比尴尬。
“……还是算了。”裴迁苦笑,“等下我肯定要被审问,不交代清楚昨晚的情况,他是不会让我合眼的。”
“嗯?你说周哥?”
萧始在裴迁那肿得像萝卜似的胳膊上敷了药膏,绑上夹板,用绷带勒紧固定。
“他那人很好说话也很讲理的,不过你得保证说的是实话,周哥脑子很灵光,年纪轻轻就能进总队不是没有道理的,江二说过,如果你在他信任你时用谎言敷衍他,他对你所有的信任都会崩盘,而且很难修复。我们是为了共同的目的才聚在这里,我想,你应该也没有隐瞒的理由吧?”
裴迁没有回应这话的主要原因是,他从旁人口中认识了一个与他自己的刻板印象截然不同的周悬。
“好了,手上的伤处理好了,接下来要注意静养,千万别乱动,骨折就麻烦了。要我扶你上床休息吗?还是说你打算就在这里等着周哥来问话?”
裴迁浅浅叹了口气,“麻烦帮我把睡衣拿来吧,我总不能就这样光着身子等他。”
碰巧这时周悬推门进来,只听到了这话的最后几个字,本就发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焦灼场面的裴迁无视了这一刻的尴尬,他还有更需要担心的事。
看着两人都默不作声,最坐不住的人竟成了萧始。
他瞄瞄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悬看着裴迁捆得像粽子的手,对萧始道:“交给我吧。”
萧始止言又欲:“……没问题吗?”
“我处理骨伤的经验也很丰富。”
“我不是指这个……算了,我先回避一下,你们……”萧始斟酌着措辞:“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吵架,有事就喊我,我去走廊给你们望风。”
两人这会儿的心思全在对方身上,无暇去想他的不当用词。
等萧始走了,站在裴迁对面的周悬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尤其是自己比对方高出的半个身位,就像在审问一样。
为了不让对方多想,他点开吊灯,想借柔和的灯光照亮自己的脸,让对方看清他并无恶意,真的是来帮对方解决问题的。
他拉近距离,坐在裴迁身前的茶几上,特意做出了相对悠闲的姿态,双手靠后撑着身子微微后仰,尽量表现得跟平时没有差别。
可在裴迁看来,头顶的灯光是为了给他压迫感,那亲密无间的距离是为了将他所有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反而更像审讯。
可是后仰的姿态和那不清不楚的眼神算什么……
勾引?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自视很有自制力的裴迁在想到这一点时,竟然不受控制地笑出声了。
周悬为了从他嘴里套话还真是牺牲不小啊……
另一边,为了不引起裴迁的应激反应,周悬顾虑着他身心两方面的压力,连句重话都没敢说,对方竟然用这样的态度回报他,换谁都忍不住炸毛。
他咬着牙,用膝盖一顶裴迁:“态度端正点!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啊!”
裴迁轻咳一声,收敛了戏谑的态度,轻声道:“嗯,知道,那周警官打算怎么处理我这第一嫌疑人?”
周悬看着裴迁那副量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办的表情,心里的火烧了起来,可就像对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自己确实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狠狠一脚踩在裴迁两腿之间,还好后者躲得快,才没让这一脚踩在自己身上。
他踏着沙发边缘,按捺着怒火,咬牙道:“裴迁,不管你跟外面那些人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我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