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朴为善不太在意这小舅子,但毕竟是娘家人,当着人家的面对李招娣动手也不好。
他松开李招娣的头发,气哼哼地看着李招福,“谁让你姐姐这么大人了,还不懂道理!她自己怀不住孩子,我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居然就骂我妈,还敢说要离婚!”
李招福脸上淡淡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正是因为我姐这么大人了,她自己的事儿自己能做主,她想离婚就离婚,谁也不能逼她。她也没骂你妈,反倒是你妈,就因为我喝了你们家几口鸡汤,就骂我是贼,我姐都是为了帮我说话。”
他来的路上碰见了胖婶儿,胖婶儿什么都跟他说了。
朴为善眉毛拧成一团,“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别人欺负你妈不行,可别人欺负我姐也不行。你一个男人为难女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我来。”
“你个小兔崽子,我弄死你!”朴为善一脚踹向李招福,李招福身子一偏,灵活的闪开,然后一拳重重打到他鼻梁上。
朴为善疼得嗷嗷直叫,扑过去和李招福扭打在一起。
他没把这个瘦小的小舅子放在眼里,以为很快就能制服他,没想到李招福虽然瘦小,力气却不小,还很会打架,专挑最疼的地方打。
没几下,他就被死死按在地上,动不了了。李招福眼神凶狠,活像一匹孤狼,“要不是在里面改造了几年,决定洗心革面了,我今儿就废了你。告诉你,我姐还跟不跟你过,全在于她自己,否则,咱们就找个说理的地方。反正你家老大已经进去了,你正好去和他做个伴儿!”
朴为善:!!!不是说李招福在外面乱闯吗?怎么是在坐牢?怪不得他出去几年,没挣回什么钱呢,平时也阴恻恻的不爱说话。
李招福要干吗?不会真想弄死他吧!朴为善的豪横是对着李招娣的,遇到真正的狠角色,马上就从心了。
“知,知道了,我不逼她。招娣,我再也不打你了,我妈也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吧,咱们好好过日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李招福扬声问,“姐,你怎么说?”
李招娣咬牙切齿,“朴为善你想得美,我看你一眼都嫌恶心,你这种人就该跟你妈过去,我一定要跟你离婚。还有,你们害死我的孩子,别想就这么算了,我要你们给我五十万赔偿金。”
“什么?我凭什么给你五十万?”朴为善怪叫。这娘们怎么不去抢啊?
李招娣寸步不让,“就是五十万,我不能白在你们家遭这么多年罪,你们必须补偿我。否则,我就去告你妈故意伤害。反正你们家已经有一个坐牢的了,不在乎再多一个。”
朴为善:……在乎,非常在乎。“招娣,你知道的,我们家根本没那么多钱,你实在不想过了,我也随你。就是这钱,能不能少要点儿?”
李招娣冷笑,“你们没有,可以去找朴为德啊,他不是做了有钱人家的女婿吗?我不管你们怎么弄来这五十万,反正我就给你们十天,到时少一分,我就去告你妈!招福,让他走吧,我看他碍眼。”
李招福两三下把他扔出病房,“啪”地关上门。
朴为善蔫头耷脑带着艾侽回家了,路上他还长了个心眼儿,绕路去李招娣娘家的村子打听李招福。
问了半天,没问出来。
他一个生面孔,上去就逮着人家问,谁肯告诉他?艾侽白他一眼,“你靠边儿,打听家常这种事,还得让妈来。”
她走到几个围成一圈儿的老太太跟前儿,堆起笑容一口一个“老姐姐”叫着,还帮人家摘菜。她先说要打听道儿,后来又说起家长里短,半天的工夫就问出来了。
回到朴为善身边,艾侽沉着脸,“你那个小舅子还真不是好货,村里年纪大的都知道他的烂事。”
李招福从小就性子烈,不服管,也不肯踏踏实实种地。家里为了让他有个营生,花钱送他去读技校。
可他认识了几个同学,天天跟他们在外面打架,年轻人下手不知轻重,一次把人家打坏了,人家报了案。
这下可好,不光得赔人家不少钱,他也被关进去几年,最近刚出来。家里嫌不好听,对不知情的人就说他出去打工了。
李招福回来后,倒是不惹事了,也肯下地干活了,只是人已经养成了阴沉的性子,也跟人没什么来往。
艾侽恨得咬牙,“我说怎么当年她家要那么多彩礼呢,就是凑钱赔人家呢。哼,当初要不是看她像好生养的样子,我才不会掏这么多呢。她倒好,蛋都不会下一个。”
“妈,你说这些有啥用,她催着要五十万呢。”
李招福既然真是个硬茬,他可不敢惹了,还是想想怎么弄钱吧。
“哎呦,这个短命的贪财鬼哟……”艾侽骂了半天,还是得想办法弄钱。她的办法就是找朴为德。
朴为德感到心力交瘁,家里的风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似乎永无宁日。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拼命挣扎着想浮出水面,但是老妈、大哥、二哥、二嫂,有的人压在他背上,有的人拽着他的腿,沉重的负担让他无法前进,只能慢慢沉向水底。
他无奈地问老妈,“不能劝劝李招娣吗?她和二哥过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些感情,不至于非要离婚吧?或者即便是离婚,钱能不能少要点?”
“劝过了,没用”,艾侽显得十分委屈,她特意买了水果去探望,却连病房的门都没能进去,就被李招福赶了出来。多少年了,她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