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全身心只为他一人的姿态,只是为了求他应允能让她的父兄前来平州观礼。
她平日里用不到他的时候,就恨不得与他之间横亘了一条黄河,连她的裙摆都不要碰到才好。
萧持眸色深冷,拂开她的手,转过身去:“我意已决,你回去吧。”
他背对着自己,嗓音里含着沉沉的冷意,这是一个拒绝交流的姿态。
翁绿萼抿了抿唇,忍住即将涌上的哽咽,低声道:“是,妾告退。”
萧持听到她收拾碗碟的动静,再转身时,就只看见她迈过门槛的背影。
看起来,比昨日她中了别人暗算的花,还要颓靡,还要难过。
萧持想起她说的有人暗暗用茶水去浇花,略一思索,扬声叫西平过来。
“你去芳菲苑,替我办件事儿。”
·
杏香在中衡院门口等着翁绿萼。
她心情不错地小声哼着曲儿,娘子主动做了许多精致小菜给君侯送去,说明娘子也是想好好经营这段关系的。
俗话说得好,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虽然杏香对此不屑一顾——依着她们娘子的品貌,君侯若不知道珍惜,那绝对是他有着陈年眼疾。
看着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君侯多多少少都要心动吧?
不久之后,就能称娘子一声‘女
君’了。
女君,那可是名震四方的萧候自己承认的女君啊!
杏香想起从前那些讥讽过她们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有多震惊和嫉妒,就乐得止不住笑。
翁绿萼提着一个餐盒出来。
杏香迎了上去,接过餐盒,正想问一问她君侯用得如何,却见翁绿萼双目泛红,唇紧紧抿着,她骇了一跳,但追问了几声,翁绿萼都只是摇头不言,杏香只能把担忧吞回肚子里。
回到芳菲苑,翁绿萼脸上仍带着淡淡的愁意,却看见玳瑁还有一个看着眼生的微胖妇人站在院子里,看那架势,似乎是在等她。
见着翁绿萼,玳瑁眼中闪过几分厌恶与嫉妒,但被张葱娘推了推后腰,她只能不情不愿地上前,在翁绿萼面前跪下,说了一堆认错的话。
张葱娘也紧跟着上前,如今的翁氏女,可不再是她们能够慢待的主儿了。
可恨她没能拦住玳瑁先前犯傻,得罪了翁氏女,这可是府上未来的女君!能在她身边伺候,玳瑁将来若能在君侯面前多多侍奉,露个脸,抬个妾室,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张葱娘心里算盘打得极响,眼珠子一转,就道:
“玳瑁这孩子被婢给宠惯了,说出那些个浑话冒犯女君,是玳瑁的错!但她本性并不坏,求女君怜惜,留她在您跟前儿伺候赎罪吧。”
翁绿萼心情很不好,见张葱娘和玳瑁母女一唱一和,联想到昨日发现的花势颓靡的原因,更有些烦躁:“不必了,我这儿伺候的人手够了。你带玳瑁走吧。”
说完,她往正房的方向走去,却被张葱娘扯住了裙摆,她的手劲儿不小,翁绿萼一时间还脱不开身。
张葱娘的哭嚎落在翁绿萼耳中,像是尖利的刀不停地剐蹭着铁片,摩挲出令人心浮气躁的噪音。
杏香和丹榴连忙走过去拉住张葱娘,玳瑁却瞅准时机扑了上来,眼中含着怨毒的光,趁着混乱瞅准时机就要对着翁绿萼那张美貌得令人心悸的脸狠狠来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西平来时,看到这幅场景都惊呆了,见女君都被扯进这场混乱中,他连忙喊停。
西平是中衡院里时常帮着君侯办事的小厮,张葱娘认得他,讷讷地收了手:“西平小哥,你怎么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扯玳瑁的衣角,示意她可别在这时候犯浑!
翁绿萼看向西平,声音里藏了些隐隐的期冀:“是君侯有话传来吗?”
西平被那双发亮的漂亮眼睛盯着,有些脸热,他挠了挠头,道:“君侯让奴来查一查是谁往女君的花圃里浇茶水。”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翁绿萼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她嗯了一声:“有劳你。”
说完,她径直进屋去了。
张葱娘不敢再扯她,又见玳瑁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流个不停,心里一跳,暗骂这女儿真是老天爷派来的讨债鬼!
她打着哈哈,想拉着玳瑁走,却被西平拦下。
他过来之前,早就将芳菲苑中近来的事儿打听清楚了。
“先别急着走啊。“西平笑嘻嘻地看向她们,“等我问过话,没你们事儿了再走也不迟。”
只是到时候,要走到哪里去,可就不是她们母女自个儿可以决定的了。
杏香留在外边儿看热闹,丹榴记挂着翁绿萼的异状,轻轻推开屋门,见她伏在桌案前,正在专心地写着什么,听见动静抬头望了一眼,见是她,笑了笑:“你歇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丹榴应了声是,默默关上了门。
翁绿萼提笔,有墨水顺着笔尖啪嗒滴在纸上。
既然萧持不愿父兄前来观礼,她退一步,让他安排人手将这封信送给父兄,他应当……会允许吧?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