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愣了几秒,大脑有一瞬空白。
她到底不算太笨,到这一刻,总算反应过来。
沈舒意这是在同她算账!
算她曾经拿的那些东西的账!
这一刻,红樱从骨子里生出一股恐惧,只觉得自己从来没看透过面前这个年龄不大、她从未放在眼里的二小姐!
红樱红着眼眶,轻颤着开口:“二小姐,我手里银钱不多,您说要用多少,我一定有多少拿多少!”
玉屏皱起眉头,不满的呵斥:“小姐病还没好,便来看你,怎么你这般不识好歹?倒好像小姐想要你的银子,你若不用小姐求情,那便自求多福,小姐也不必冒着风险去求归宁郡主!”
听着这话,红樱虽然不甘,却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玉屏妹妹误会了,只是我实在是……”
沈舒意不想听她这些辩白,打断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你只是个婢女。即便日后佛塔真有任何不妥,也未必就会牵连到你,如今你性命无碍,若日后真被追责断手断脚,也只能怪你命数不好……”
话落,红缨瞬间跌坐在地,眼见沈舒意要起身离开,她手脚并用的爬上前,紧紧抓住沈舒意的裙摆。
“二小姐,我有钱!您说要多少,我有钱,我一定尽力凑。”
沈舒意垂眸看向她,声音清越凉薄:“六百两。”
红缨僵住,难以置信的看着沈舒意:“六…六百两?”
沈舒意淡声道:“你自己考虑。”
话落,沈舒意转身离开,只余红缨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回房后,玉屏帮沈舒意沏了壶茶,忍不住道:“小姐,红缨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吗?”
下午她把红缨所偷的东西大概核算了一下,那些珠宝饰物件大约值五百两。再加上这几年她白得的月俸,平素占的吃穿用度上的便宜,正好近六百两。
只不过红缨贪图享受又爱美,四年多过去,如今手里怕是很难凑够。
沈舒意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淡声道:“你忘了过两天是什么日子。”
玉屏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是张嬷嬷用月银和份例的日子!”
张嬷嬷是继母秦雪蓉身边的得力嬷嬷,前世沈舒意遭的不少罪,便是这位张嬷嬷从中撺掇的。
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红缨的舅母,也因此,红缨一个丫鬟才敢这么嚣张。
红缨没有,张嬷嬷总会有的。
沈舒意靠在榻子上,看着窗外的月色,心情不错。
收拾一个丫鬟本不必这么麻烦,可她要的不单单是红缨付出代价,更要她手里的银子。
毕竟不论是在佛寺,还是回到沈府,手里没钱,寸步难行。
玉屏想了想,轻声问:“小姐,归宁郡主真的还会再要红缨的命么?”
沈舒意杏眸幽深,缓缓道:“对于这样的上位者而言,一个婢女的性命不过在一念之间,不过我既有办法让郡主高抬贵手,自然也有办法让她再迁怒红缨。”
红缨若不识趣,她总有后手。
何况,今日她被吓破了胆子,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一连两日,红缨不仅将自己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变卖了,更是顶着张肿胀的脸四处借钱,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