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摇摇头,“我还没开机。”
“你可真行,赶紧查啊!”自己的心放下了,朱潇潇又来push弋戈,直接摁着她的手机开了机。
弋戈淡淡地说:“但昨天老刘给我发了条短信,好像我的分数已经出来了。”
朱潇潇一愣,“啥意思?”
“可能是第一或是第二之类的吧。”
弋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亮起来,然后各种各样的消息、短信、未接电话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像诈尸一样。她的额角随着那些未读信息的推送不受控制地跳起来,她忽然觉得头疼。
索性又将开机键一摁,清净了。
“…你是说,全省第一第二?”朱潇潇追问。
“不知道,应该是市吧。”弋戈收起手机,从传送带上把两只行李箱拎下来,“打车回去吗?”
朱潇潇瞪圆了眼,“市里的那也算是状元啊,你这个表现会不会太淡定了一点?!能不能对高考有点基本的尊重?!你不要表现得像拿状元跟玩儿一样好嘛!”
弋戈失笑:“我勤勤恳恳学了十几年,认认真真考了两天,这还不算尊重?”
“……”
出租车上,朱潇潇见弋戈闭眼假寐,手里的手机一片漆黑,安安静静,支吾了一会儿,还是问:“你手机还不开机?”
弋戈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咕哝了一句:“…头疼。”又低头看手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又把它开了机。
这次她有了防备,屏幕亮起之后把手机往座椅上一扔,又闭上眼睛仰头休息,直到它“嘟嘟嘟”震了快半分钟后彻底安静,才拿起来。
她从QQ开始看,然后是邮箱和短信。其实消息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爸妈的鼓励、老师同学的祝贺,还有一些招生老师的询问。
她手指飞快地划拉,看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时候,却忽然顿住。
“小戈,三妈听说你考得很好,真为你高兴。我现在和陈叔叔在做水果生意,前几天陈叔叔回了桃舟一趟,我让他给你带了些水果。你回桃舟的时候,记得让小外公拿给你吃。三妈祝你毕业快乐,有个快乐的大学生活。”
弋戈飞快地看完消息,心里想的是,她没提银河。回了桃舟,却不知道银河已经不在了?还是陈进没有告诉她?或者是根本就没回,寄箱水果回来说个客套话呢?
弋戈的手指停在短信界面,半分钟后,把短信连着陌生的发件号码一并删了。
她再没耐心去查看还有哪些未读消息,径直回到QQ界面找到蒋寒衣,问:“下午有空吗,文东街上见?”
蒋寒衣很快回复:“好,我现在在师大附中这边,你有没有想吃的?爷爷奶奶这里在烙烧饼。”
弋戈盯着他话尾那个贱兮兮的小表情顿了顿,回复:“没有。”
她把手机扔回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
弋戈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朱潇潇见她一脸倦容,扒在窗户上催她赶紧回家休息,还问她要不要自己的褪黑素。
弋戈摇头,笑道:“你赶紧走吧,别啰嗦了。”
“行行行,我到了给你消息!”
“嗯。”
弋戈看着出租车驶远,目光移向对面的文东街。她甚至没告诉朱潇潇要去见蒋寒衣了,事实上她自己也没准备好。
见到蒋寒衣,她能说什么呢?没了备战高考的压力,没了可以隔在他们俩中间的试卷,甚至连日常活跃气氛的范阳都不在,她该和蒋寒衣说什么?总不能当着面还跟他说——“好困,晚安。”
该说起那个约定了吗?那个,“高考完了再说”的约定。
弋戈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期待了。她远远地看清了那个夜晚的自己,主动与蒋寒衣定下约定,其实是在给自己种下某种期待,栽培新的生活的勇气——你看,未来会发生更好的事。
可她现在明白了,没有什么更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