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先先却没听见,冯智渊已经听到大门外说话声和脚步声,情急之下,拉着小黄毛逃出正房,躲进堆放杂物的西屋。
闫飞翔妈妈的哭声嘹亮,大家纷纷安慰,说这可能是小孩子们的恶作剧,现在的年轻人开玩笑没有分寸,几人边说着话就进了屋门。冯智渊和小黄毛藏在西屋角落里,被灰尘呛得鼻子难受,拼命捂着口鼻,以免发出声响,同时担心鲁先先,希望她能机灵一点,能赶快找个藏身之处。
她们一进房门,立即发现屋子里被人翻动过的痕迹,闫母一怔,冲进卧室,打开床头橱,看到自己的首饰和银行卡都还在,松下一口气,但她立即又想到一样重要物件,打开笨重的老式衣橱,在衣橱里放袜子的抽屉里摸出一双羊毛袜子,从袜子里掏出一个绿色茶叶盒子,揭开盖子,看到那一封发黄的信还在里面,这才转身走出卧室。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她:“丢了什么了吗?”
闫母摇头:“什么都没丢。可能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找。”
“看看现在的贼,多么狡猾,先装成飞翔的声音把你骗出去,再进家里来偷东西,这不就是调虎离山吗?”
“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查查指纹,能找出小偷来。”
“这点小事儿还用惊动警察吗?没有丢东西,警察不来。”
“哎呀!”其中一人一拍大腿,“我们家也没关门,家里也没人!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经她一说,大家都匆匆忙忙回家查看,闫飞翔妈妈自己坐在客厅里,莫名的心悸发慌,给丈夫打电话寻求安慰。
鲁先先蜷缩着身体,隐藏在衣橱最深处,身上披着胖子舅舅的厚呢子大衣,借着衣橱门缝透进来的微微光亮,看到装着那封信件的抽屉。
鲁先先缓缓移动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抬手打开抽屉,但抽屉顶部和衣橱门碰撞,让惊弓之鸟般的闫母身体震了一震,电话那端的丈夫给了她勇气,她站起身,往卧室走去。
小黄毛在墙角蹭了一身灰,冯智渊给他脸上也抹了些,头发也没放过,之后拽着他从西屋里走出来,在院子里站定了,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家长在家吗?我把你们家孩子送回来了!”
闫母推门的手顿住了,她转头从窗户往外看去,果然看见了儿子闫飞翔,她哭着扑了上去,一口一个孩儿啊儿啊,那叫一个凄惨,以至于电话那头的闫强以为闫飞翔已遭遇不测。
冯智渊一双眼睛不住的看向屋子里,很显然,鲁先先还没有被发现,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过来的。
“这是你们家孩子吧?”冯智渊不得不打断母子团圆的温馨时刻,“大嫂,刚才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你儿子掉井里了,给你打电话,迟迟不见人影,没办法,我和我朋友把他拉上来了,这不,顺便给你送家里来。”
闫母被这一连串的事给绕糊涂了,她看看一身灰尘的儿子,又看看一脸善意的冯智渊,疑惑的说:“我刚才去了啊,井里根本没有人,我们邻居都爬下去看了的。”
“你去的哪里?”冯智渊问。
“村西头啊,飞翔小时候就掉进过去一次。”她扭头又看一眼失而复得的儿子,眼泪继续流淌。
“都怪我。”冯智渊笑道,“我们是在你们村村南的一口井里发现他的。我一时着急,忘了说清楚了。”
原来是这样!闫母忙向冯智渊表示感谢,邀请他进屋喝茶,冯智渊顺水推舟,与闫家母子进了客厅。
闫飞翔一双眼睛在家里各个房间转了个遍,他也纳闷,难道表姐竟然会穿墙术,竟然穿墙而走?
趁着闫母烧水泡茶的空,冯智渊给成浩川发了条微信,并在闫飞翔耳边说了句话,闫飞翔起身向他妈说:“我手机没电了,用用你的充电器。”便走进他父母的卧室。
鲁先先已经拿到信,也听到冯智渊的说话声,她向闫飞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躲在门后,向他打手势。闫飞翔像一个通讯兵,忙回到客厅,向冯智渊一点头,表示他已经找到鲁先先。
“大嫂,既然孩子已经给你送回来了,我们得赶路了。”冯智渊礼貌的对着端着茶杯走出来的闫母说,“已经耽误了不少工夫,我们得走了。”
闫母感激不已,非得留下他吃顿饭才行,冯智渊忙拒绝:“这也算是积德行善,谁遇见了都会管一管的。大嫂不必客气,饭就不吃了,麻烦你帮我灌一壶热水吧,我们路上喝。”
说话间,成浩川提着不锈钢保温壶走了进来,冯智渊说介绍说他是自己兄弟,把保温壶交给闫母,闫母忙提着壶走进客厅后面的厨房去灌水,闫飞翔趁机把鲁先先带出卧室,她忙闪身跟成浩川走出闫家。
这边闫母灌满水壶交给冯智渊,又是一阵客套感谢,冯智渊提着水壶走出闫家,小黄毛在她妈身后满脸沮丧,他还得再想办法逃。
有惊无险的拿到信,鲁先先迫不及待的在车上打开,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妈妈的笔迹,说实话,有那么一点失望。在她的心目中,妈妈闫芳菲是个秀外慧中的人,长得美,字应该也很秀气,但这个字却显得非常平庸,不能说难看,但也称不上漂亮。
这封信是写给鲁先先的姥姥姥爷的,闫芳菲在信中对自己的婚姻非常失望,并表现出对鲁从谦的惧怕。
她说:“鲁从谦发现了我得了精神类疾病的秘密,他要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也不能面对这种命运,我的工作、我的尊严、我的孩子全部都会离我而去,我在这个世界上将一无所有,所以我选择出门躲避,我想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