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艾红愤而起身,她一口气跑进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放声大哭。她多么后悔,如果自己能坚决的放下手里的生意陪着芳菲,她或许能熬过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时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跟鲁从谦一样,都是芳菲的背叛者!
在于伟明和岳初的努力下,闫芳菲被杀一案重新审查。时光荏苒,转眼五个月过去,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姚莉等人都判了刑,鲁先先和鲁从谦作为被害人家属,在法庭的旁听席上亲耳听到法官对他们几个的宣判。姚莉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一点老鲁没有骗她,鲁先先现在还记得在宣判后,姚莉那冰冷绝望的神情。
因为柳冬和袁立松的证词,鲁先先被判无罪,她无需背负本不属于她的罪行。成浩川有些麻烦,但在律师的辩护之下,加上有立功情节,判了缓刑。隐藏最深的老狐狸冯智渊没敢在警察面前露头,他对鲁先先和成浩川的义气表示敬佩,并建议三人结为异姓兄妹,被鲁先先和成浩川一脸嫌弃的拒绝。
清明节,春意正浓,树木抽出嫩芽,在这时节特有的如丝细雨中,鲁先先怀里抱着一大捧白色康乃馨,艾红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是纸钱、香烛和供果,两人没有撑伞,踩着像铺了一层油似的柏油路来到闫家岭公墓。
鲁从谦在墓园门口等着她们,艾红对他视而不见,绕过他去,鲁先先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她身后,鲁从谦无奈,只好跟着进了墓园。
苍松翠柏环绕的墓园之中,三人并排站在闫芳菲的坟前,鲁先先第一次在清明节为她上香。按照艾红的指导,她手捻清香,跪在坟前,默默祝祷。艾红看着这个场景,不禁又流下眼泪,她抬起手拂去墓碑上落下的一层雨珠,轻声说:“芳菲,你的女儿长大了,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她。”
鲁先先也在心底默默的说:“我会坚强起来的,妈妈,我会做一个和你一样坚强,跟艾红阿姨一样独立的人,我一定能做到!”
四周都是来上坟的人,闫飞翔也夹杂其中,隔着老远就向鲁先先招手,她也向他挥手以做回应。
走出墓园,鲁从谦跟鲁先先的舅舅走在最前面,不知在说些什么。艾红和鲁先先跟在身后,闫飞翔被他妈妈紧紧拽住,以防他再来“纠缠”鲁先先。
“先先。”
听到有人喊鲁先先的名字,艾红和她驻足,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带着笑向她们走来:“我跟鲁总一起来的,一直都在外面等着。”
是钟玉文,艾红用审视的目光看他一遍,越看越觉得他简直跟鲁从谦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倒不是说他们长得像,而是气质、眼神和野心。
前段时间,钟玉文作为鲁先先和成浩川的辩护律师,没少跟她接触,两人算得上熟稔,他也隐晦的向鲁先先表示过好感,但鲁先先对他没有一点兴趣。
“鲁总说,让我在学业上帮帮你,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我也会经常去学校看你。”他一笑,牙齿白的发光,像野兽。
鲁先先已经回到学校跟随大一同学上了一个多月的课,虽有些吃力,但能赶得上,并不需要额外帮助,便冷冷的拒绝他,正准备走,转眼看见与他妈妈搏斗的闫飞翔,便狡黠一笑:“好啊,我正好想找你帮忙呢。”她向着闫飞翔和舅妈一挥手,闫飞翔像一只挣脱鱼钩的鱼儿欢快的向她游来,舅妈也在他身后追。
“这是我表弟闫飞翔。”鲁先先向钟玉文介绍,“他小小年纪不喜欢上学读书,只喜欢打游戏,你帮我盯着他,看他能不能考个大学,或者能上个高职也不错。”转而看向闫飞翔的老妈,“舅妈,这位钟大律师不仅打官司在行,还是位教育专家,你把飞翔交给他,管保能有出息。”
“是吗?”闫母热泪盈眶的看着钟玉文,像看着救星,“钟律师,啊不不,钟老师,你看我家飞翔适合学点什么,要不让他跟着你做律师怎么样……”
艾红趁机把鲁先先拽到一旁:“你可千万不能着了那小子的道,他跟鲁从谦啊,可是一丘之貉!”
“放心吧,艾红阿姨。”鲁先先撒娇的挽住她的胳膊,“我才不喜欢他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
“还有之前总跟在你身边的那两个家伙,一个心术不正,一个木讷死板,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你可不能糊涂,知不知道?”
鲁先先抿嘴笑,她对成浩川和冯智渊的评价还真贴切。这两个家伙已经入职鲁从谦的公司,干得还不错。小成倒没什么,冯智渊三天两头给她打电话,抱怨小成的职位居然比他高,怂恿鲁先先边上学边创业,自荐做她的代理人,鲁先先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叫他先保住现在的饭碗再想其他。
微信提示音响起,袁雪琪给鲁先先发来小薄荷的近照,小薄荷已经上了幼儿园,明显的长高、变瘦,脱离了婴儿感,但不减可爱。
“艾红阿姨,小薄荷的生日就要到了,你得帮我出出主意,我这个干妈送她些什么礼物好呢?”
“洋娃娃吧?你小时候我就送了一个大号的洋娃娃,但被你当马骑,不知道你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天晴了,她们走进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