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十多年的老司机了。”他自豪的说,“要不是我那车不行,我就去跑网约车了。”
“你有车?”鲁先先惊喜的看着他。她不会开车,但她接下来的行动确实需要一辆车,本来还想着去买一辆,可如果一下子花出那么大笔钱,势必会引起鲁从谦的注意,而现在冯智渊能提供一辆车,那就没有这个隐患了。
冯智渊点点头:“有一辆。”
“你的人和车我都要了。”鲁先先走出电梯,在宽敞整洁的楼道里寻找719室。
“谢谢小鲁总。”冯智渊眼睛好,一眼就看见门牌,指给鲁先先。
办公室大概有三十个平方,落地大窗、中央空调,几张崭新的办公桌椅,这简直是创业者的天堂。冯智渊不禁感叹投胎的重要性,人家老爸一句话,赶上自己十多年的奋斗,这世界就是如此不公。
鲁先先站在窗户前,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到身上,浑身暖意融融,楼下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就是公安局大门,她不知道小薄荷是不是在里面。
成浩川从天香饭店出来以后就一直缄默不语,他既愤怒又无奈,好了,他现在被鲁家父女俩吃的死死的。
冯智渊那袋子剩菜几乎把这个高档办公场所变成饭店后厨,鲁先先实在不愿时刻忍受这种气味,叫他把剩菜扔了,他不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将剩菜系在窗锁上,悬挂于窗外。一来保鲜,二来去味。
鲁先先找了张椅子坐下,给两人开会。她要追查妈妈闫芳菲的死因,但这话不能跟两人明说,她也不能从核心人员——也就是舅舅阿姨那里查起。但这个世界上除了这几个人,一定还有别人认识她的妈妈闫芳菲,比如同学、同事、朋友,但鲁先先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却从没有对这类人有印象。鲁从谦把闫芳菲从鲁先先的世界里全面消除了。或者说,他给鲁先先编造了一个假的世界。
她只记得鲁从谦跟她说过,妈妈曾经是一名教师,但他没有提起她在哪个学校工作。鲁先先现在唯一的人脉就是那未成年的表弟闫飞翔,她决定还是得在他身上下功夫。
“你们俩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员工。”鲁先先煞有介事的对两人说,“公司目前一切都在筹备之中,所以咱们最近这段时间会很忙。”
“没关系的,小鲁总,我会以公司为家!”冯智渊立刻表了决心。
鲁先先总觉得冯智渊跟别的男人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同,她也说不清楚,好在他阴差阳错的成为她的司机,今后能一直相处下去。
“你的车在哪里?我要出去一趟。”鲁先先决定再去找一趟闫飞翔,妈妈出生在闫家岭,那里一定会有关于她的消息。
冯智渊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就在路边停着呢。”
他带着鲁先先和成浩川找到他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鲁先先咬着牙都没推开车门,成浩川搭了把手,两人才得以上车。最后面一排座位上放着个巨大的彩色编织袋,大到成浩川怀疑是用来藏尸的,他伸进手去摸了摸才知道里面是装的被褥。他竟然睡在车上,看来衣冠楚楚的冯智渊日子也不比自己好过到哪里去。
“闫家岭。”冯智渊打开手机导航,边开车边问,“那不是个村子吗?能有什么业务?”
“去看看。”鲁先先随口应付,并开始给闫飞翔发微信,这一次闫飞翔回的很快,他刚睡醒。
鲁先先问他认真不认识她妈妈、也就是闫飞翔的二姑姑的朋友,闫飞翔已经把表姐当成金主,一看到微信余额里的钱,脑子灵光起来,他还真想起来一个人。
闫家岭归属于谷雨镇,作为一名无所事事的青少年,闫飞翔几乎每天都去镇上转一圈,最常去的当然是网吧、饭馆,其次是超市。好再来超市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每次闫飞翔去买东西,她都会跟他聊几句,她家是闫家岭,看着闫飞翔长大的,她跟闫飞翔说起过闫芳菲,并自称是闫芳菲的同学兼好友。
闫飞翔自然不喜欢跟一个和他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闲聊,所以老板娘说的话他左耳听右耳出,他对早逝的姑姑闫芳菲的印象也就只有墓园里那一座墓碑而已,每逢清明,他跟着爸爸去上坟时,顺便烧些纸钱罢了。而鲁先先这一问,勾起了他残存着的一点记忆,他跟鲁先先约好,在谷雨镇好再来超市门口见面。
好再来超市设在一栋自建的二层小楼中,门外红底白字的招牌硕大无比,算是谷雨镇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冯智渊刚把车停在超市外的停车位上,超市里走出一位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不耐烦的驱赶:“送货的不许停,我们这是给顾客留的车位。”
冯智渊不恼,探出半个身子,笑道:“我就是买东西的。”
鲁先先和成浩川扒开门,闫飞翔也顶着一头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发型准时到达,他把电动车扔到旁边,对着鲁先先恭敬点头:“表姐。”
“飞翔。”中年女人慈爱的给他捋顺一头黄毛,又转眼看向鲁先先,“她是你什么家的表姐?”
“我姑家的。”闫飞翔像同年龄段的孩子一样,跟大人话不多。
“芳香的孩子啊?”她笑问鲁先先,并亲热的抓住她的手。
“不,我是闫芳菲的女儿。”鲁先先看着她的眼睛。
老板娘听到“闫芳菲”这个名字,眼睛立刻噙满泪水:“你是……先先?”
鲁先先点头确认。
“快进来,快进来!”老板娘拽着鲁先先的手,还不忘回头招呼身后的三个人,“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小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