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世上的事情偏偏就是冤家路窄。
之后的几年,她处处被白莹莹压一头。
她想做国文科代表,国文课代表却花落别家,不是旁人又是白莹莹。她呢,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了音乐课代表。
其实她钢琴弹得好、白莹莹作文写得好,老师也是按能分配,然女孩已是心中有了病根儿,就不许那人是白莹莹,只要是这个名字,就仿佛上天成心膈应她。
事实上白莹莹并没有那般优秀,但米艮莲眼里只有白莹莹,所以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而更痛苦的,是她笃定白莹莹也是如此看待她的、也在无时无刻地在和她较量,于是更加激进地投入到这场无声的战斗中。
霞公府案前史·暗娼罚据
一个月前的清晨,教室里学生到的还不多,米艮莲正在翻看小说书,王卉挎着书袋来了,一进门就凑过来道:“刘凤藻快退学了。”
“啊?你怎么知道?”
王卉低声说:“她家穷得揭不开锅了。”
“不至于吧。”
米艮莲不希望刘凤藻退学,刘父前阵子死了,家道中落的刘凤藻发奋读书,她是班上唯一能与白莹莹抗衡的人,月考时不时把白莹莹挤在第二名,每到那种时候白莹莹的脸色就特别难看,令米艮莲十分快心。
她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家从前开棉纱厂的,就算她父亲死了,积蓄也没这么快用尽。”
王卉说:“我就晓得你不相信。”随即神神秘秘地附过来耳语。
米艮莲听完吃惊:“她母亲做了暗门……”
王卉连忙掩住她的口,没让她把‘暗门子’仨字说出来,随即看看周遭,才低声细说缘由。
原来,王卉昨天去警局给父亲送饭,恰长警带着一纸罚据找她父亲盖章,说:原先广福棉纱厂的少奶奶做了暗门子。
父亲网开一面,说:“算了,孤儿寡母不容易,把这张单子登记作废。”
长警不知道的是,广福棉纱厂的掌柜即刘凤藻父亲跟他们王家是同乡,他们从重庆来的头几日,刘家还兴旺,他们一家人还曾去登门拜访……
长警和父亲说话的过程中王卉一直在旁边没吭声。
但心里那个吃惊啊,心想原来甲等生刘凤藻这般不堪。
米艮莲听完不以为然,说:“不就是穷吗,不见得就非得退学。”
她说此话的同时心里已经有了盘算——翌日从家带了一沓宣纸,找到刘凤藻。
谎称自己祖母下个月七十大寿,说是想手抄一本《莲华经》表心意。
身边人小楷写得好的当属刘凤藻,所以想拜托刘代为抄写。
同时递上三块现大洋作为酬金。
三块大洋足够普通人家三个月的嚼谷。这种阔绰的做派在一般人来讲不可思议,但对于金窝银窝长大的千金小姐小菜一碟。